東吳景帝孫休
劉禪實際執(zhí)政三十年,發(fā)布十一次大赦,尚且被批評為“茲制漸虧,施非常之恩,以惠奸宄之惡”。
孫休在位僅六年便四次大赦,軍事上無對外勝績,不乏海盜進犯,亂民起兵;其政績比之劉禪,甚至比之暴君孫皓,又能強多少呢?
從前吳使張溫盛贊孔明時代蜀漢施政,被孫權(quán)認為有損國體,因此貶官。前車之鑒如此,更何況孫休的能力見識胸懷,更遠不及其父呢?因此當孫休問及蜀政得失,吳使多加夸張貶辭,亦屬尋常。
只是不久后蜀漢軍事失敗而滅國,諸如“主暗而不知其過,臣下容身以求免罪,入其朝不聞?wù)裕?jīng)其野民皆菜色”這些貶低之辭,才成了吳人所謂的“先見之明”,竟成青史定論。說到底,不過成王敗寇罷了。
其三:蜀漢亡國,實為國力不濟,天時不足,劉禪并不負主要責任。
蜀漢滅亡根本原因,可以說從關(guān)羽丟失荊襄、劉備猇亭慘敗,兩戰(zhàn)合計近十萬大軍以及大批良將的損失,就已注定了它的立國先天不足、偏安一隅,兵寡物微;
以諸葛亮千年不出曠世奇才,十年北伐,耗盡心力亦只奪取邊遠兩郡。隨著諸葛亮逝去,時間推移,中原經(jīng)濟和人口的不斷恢復(fù),占據(jù)中原九州之地的魏晉帝國對南方吳蜀均在國力上形成壓制性優(yōu)勢,而蜀漢立國時便存在的荊益士族之爭亦只能一時壓制,不可能徹底解決。是以天時地利人和皆失,實非人力所能挽回。
劉禪在位期間的最大錯失,便是信任他稱之為“趨避小臣”的宦官黃皓。蜀漢執(zhí)政如姜維、諸葛瞻,蜀漢故臣如陳壽、李密,均視此人為亡國之罪魁。
蜀漢中常侍黃皓
賢臣董允在世期間,一直壓制黃皓,使之不能為害;董允死后,陳祗接任侍中、尚書令,開始與黃皓交好,內(nèi)外勾結(jié)。而陳祗死后,黃皓“始專政”“操弄威柄”,其劣跡包括離間皇族,令甘陵王劉永十余年不得朝見;將不附和自己的名將羅憲貶為巴東太守等;
但另一方面,陳祗并非明顯意義的奸臣,根據(jù)《譙周傳》,當姜維北伐“軍旅數(shù)出,百姓彫瘁”,陳祗和主和派代表譙周爭辯,令譙周做《仇國論》,本身是姜維北伐的鼎力支持者,同時亦是死后令劉禪痛惜流涕的信臣。
畢竟宦者是朝臣和士人的死敵,北伐派如姜維、休兵派如諸葛瞻,均一致視其為禍害,誓欲除之。姜維求殺黃皓不得,遠至沓中屯田避禍,間接促成了魏國決定大軍南伐。
魏軍準備進攻時,黃皓因銜恨姜維,迷信鬼巫,壓下姜維要求「分護陽安關(guān)口、陰平橋頭以防未然」的表章,直接導(dǎo)致了鄧艾偷渡陰平時,蜀國上下猝不及防,諸葛瞻父子綿竹一戰(zhàn)敗死殉國,劉禪絕望投降。
因此說黃皓是蜀漢滅亡的直接責任人之一,當無疑問。劉禪在眾臣抵制下信任了這個小人幾十年,還為不能擢升他而記恨董允,晚年更令此人掌握了中樞機要大權(quán),以至于被隔絕內(nèi)外,責任同樣無可推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