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時間是她的解藥,而她,是他的良方。
居芝接了敏兒公司一個口譯的活兒,在蘇州。
周六,給一個會議做現(xiàn)場翻譯。
謝隆恩知道的時候有一下子的緊張。
他還以為,這輩子她也不會再踏足蘇州。
謝隆恩說:我周五早上去青島,順利的話晚上我趕回來,周六陪你一起去。
居芝拒絕了,“你不用這么辛苦,我可以自己去面對,你要對我有信心呀。”
謝隆恩內(nèi)心忐忑,卻也深知小姑娘的倔強和執(zhí)念。
她躲在龜殼里獨自療傷的那兩年,不論他如何引導(dǎo),她也始終不為所動。耐心,大概也是在那兩年里突飛猛進的。
于是,他只能說:注意安全,有事找我。
居芝到蘇州站的時候,外面灰蒙蒙的天下著淅淅瀝瀝的雨。
久違的城市。
上一次她來這里,是為了參加她最好的朋友的葬禮。
那天姚木的男友打電話給她:居芝,姚木走了,她走之前一直惦念著你,你來送送她吧。
居芝感到天旋地轉(zhuǎn),拿著手機的手抖得幾乎快握不住。
怎么會呢?半年前才剛剛見過。
那時候她跟顧一凡分手。他說:居芝,你家境殷實,不會懂得我父母對我的期盼,他們砸鍋賣鐵讓我去澳洲,我不能那么自私,一心只想著談情說愛。你可以一個不高興就去日本旅游,我不可以。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至此,居芝終于明白顧一凡的進退不得,原來這才是他心里的意難平。
居芝情傷難愈,姚木說:來,姐包吃包住包療傷。
居芝這才在新工作正式入職之前,去蘇州找姚木玩了幾天。
那時的姚木明明就很健康啊。
她們?nèi)ジ鱾叫得出名字的園林,去楓橋,去穹窿山。
姚木爬山的時候腳底生風(fēng),居芝總是喊她停下來等等她。比起姚木,她更像缺少鍛煉的亞健康人士。
在山頂上的時候她們像小時候坐在閣樓上仰望星空一樣,肩并著肩席地而坐,看遠處云卷云舒。
她說:傻丫頭,你看看這好山好水,哪個不比一個留不住的人值得惦記?
居芝把頭靠在她的肩膀:木木,要是你做我男朋友就好了。
姚木伸手緊緊攬住居芝:我會比你男朋友更愛你的好嘛!
可是,那個說好了要愛她的人就這樣消失在世界的盡頭,她說她會變成一顆星。
居芝伸出手掌,接了滿手的雨水,透心的涼。
像殯儀壘那天,她觸碰到的姚木的皮膚的溫度。
居芝走到出租硻n順檔,硻n醬锘岢〉氖焙蠣舳丫攪恕?/p>
居芝跟著她一起到后臺先做準備。
資料是先前就已經(jīng)過了很多遍的,熟練程度足夠了,居芝努力給自己做心里建設(shè),先完成工作,再去墓地看望姚木。
會議結(jié)束的時候整個展館的人都在排隊用車,居芝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隊有點著急。
她買的晚上6點回上海的車票,這樣下去不知道趕不趕得上。
手機響了,是謝隆恩。
居芝接起來:“你回上海了嗎?”
“嗯,現(xiàn)在在展館外面。你什么時候結(jié)束?”
居芝有點驚訝,是馬不停蹄的趕過來的嗎?
“我剛結(jié)束,在等車呢。”
謝隆恩:“我在二號門口,把定為發(fā)給你,你走出來。”打開微信,把位置發(fā)給她,“收到了嗎?”
“嗯。”
居芝打開地圖,走到定為的地點。
謝隆恩的車停在門口,看到她走出來就下車去迎她。
居芝無法形容自己看見他大步朝她走過來時的心情,高興是肯定的。
這種被重視,被在乎,被全心全意地眷戀和寵愛的感覺她從沒有在顧一凡那里得到過,不,甚至是她的父母,也從未給過她這樣的待遇。
她……真的有點受寵若驚。
好像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這樣好的運氣遇到一個對她如此溫柔以待的人。
謝隆恩接過她手里提著的電腦包,又攬住她的肩膀把她送上車,關(guān)上車門。
居芝等他啟動車子,才想起來要告訴他:“我想去看看姚木。”
“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