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guī)慊貋,再給你找一具好肉身吧,這具身體,你可以勉強先用著。”
被奪舍的鄒老三呆站著,從漫天的情欲中鎮(zhèn)靜了下來,此時此刻的他猶如一具木頭人,眼神空洞,肢體僵硬。
“阮郁,我們走吧,該去會會老朋友了。”
她牽起了鄒老三的手……或者可以叫現(xiàn)在的他阮郁,紅光閃耀,他們消失在原地。
夜。
呂唯獨坐在小船上,小船幽幽地飄著,駛向遠方的目的地,寂寞夜色里他煮著一壺酒,升騰的熱氣撲面,帶來一絲冷風(fēng)中的慰藉,他就這樣百無聊賴地坐著,等待著酒液沸騰,夜色實在太靜,沒人說話的他忍不住打起瞌睡。
風(fēng)燈的燈焰微微閃動著,消去了夜的一份暗色,這一盞不起眼的燈內(nèi)蘊含著某種神奇的力量,推動著這艘小船飄揚在河中,岸邊的風(fēng)景快速的變換著,很快,他踏入了彼岸花的領(lǐng)地。
一簇一簇的彼岸花搖擺在風(fēng)中,暗黑色的花簇中卻多了一點明顯的紅色,一點一點的紅像是飛舞的螢火蟲,在這黑色的汪洋中放肆擴大,船下的冥河流動地更慢了,黑色的水黏稠得像是一團淤泥一般,就連船的流速也明顯地變慢,幾乎快與佇立不動的彼岸花叢融為一體。
昏昏欲睡的呂唯站了起來,抬頭看著天邊星辰,那一顆星星此刻被云層遮住了,完全覓不見蹤跡,他的眉間多了幾分凝重,深邃的眸子里晃動著憂慮。
“得抓緊時間了。”
呂唯搖了搖頭,變故橫生,他必須盡快趕往冥河盡頭。
他端起爐上的酒盆,將其中不曾完全溫?zé)岬木埔伙嫸M,而后熄滅爐子,站到船頭,看著那盞昏黃的燈。
“再給你點力量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喃喃自語,手放到了風(fēng)燈之上,風(fēng)燈燈焰隔著燈罩舔舐著他的手掌,他的手掌上泛起幽藍的光。
光滲進了燈罩之中,風(fēng)燈的燈焰漸漸變?yōu)樗{色。
小船的速度明顯加快,如同一只受驚的魚,飛快地穿梭在淤泥般的冥河河水中。
前方猩紅一片,越往內(nèi)彼岸花開放的程度越甚,呂唯漸漸進入了一片紅色的海洋。
而在那看不到盡頭的正前方,紅色的光已滲透云霄,無數(shù)的彼岸花叢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赤紅色王座。
某種鋪天蓋地的威壓襲來,壓制著這個弱小的闖入者,呂唯只感覺到千鈞之力滲透在每一寸皮膚之中,可他怡然不懼,傲立在船頭,冷冷地平視前方,他同樣有君主般的傲氣,同這威脅和警告相斗爭。
船行半盞茶的功夫,前面已經(jīng)沒有路了,那巨大的彼岸花王座截斷了前面的路,或者說已經(jīng)吞噬了那一段冥河。
小船停了下來,呂唯在那巨大的彼岸花王座前形同螻蟻一般渺小,但他的身上翻涌起一股氣,他的眼中綻放出星辰般的光芒,星眸幫助他洞穿了彼岸花的邪氣,他清楚地看見,在那彼岸花王座上,端坐著兩個同他一般體型的人。
溫寒,鄒老三。
“好久不見啊,溫姑娘。”
呂唯笑了笑,沖著溫寒招手。
彼岸花王座逐漸縮小,震懾對呂唯來說不起作用,她也不必再維持那縹緲的幻術(shù)。
終于王座縮到了兩人高大小,溫寒依舊端坐在王座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呂唯。
“溫姑娘,我們也見過好幾次了,你就忍心讓我這樣抬頭看著你,拜托,很傷頸椎的好不好。”
呂唯頗有些無奈,語氣之中滿是戲謔。
“那,呂公子不妨上來同我一起坐這花床之上,這樣也免得我需要低頭看你,也怪累的。”
兩人一點不像劍拔弩張的敵人,更像是闊別多日的朋友,眉目之間皆帶笑意。
“不行啊,你身邊不是已經(jīng)有一個人了嗎,難道,你不介意一女共侍二夫?”
呂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儼然一副痞樣。
“公子可休要調(diào)戲奴家,奴家對公子癡心一片,公子又不是不知道。”
溫寒一點也不生氣,語氣中甚至還帶著幾分嬌羞。
“你喜歡我?我可真沒看出來啊,說起來我倒還真挺喜歡溫寒姑娘的,”呂唯打量著溫寒的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但……我喜歡的是溫寒姑娘,而不是你——蘇小小。”
他的眼中忽然涌現(xiàn)出一絲殺氣,一張臉上瞬間覆滿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