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吩咐端茶,預(yù)備酒飯,頗為客氣,酒足飯飽,這漢子自我介紹叫李南星,江湖綽號是:“神刀李南星”。
一把單刀得自祖?zhèn),有驚人的絕招,手下兄弟眾多,也不在一處,因?yàn)闅v年來,他的幾個伙計在山東作案,被東昌知府殺掉。
李南星本想刺殺知府,又因自己伙計被害,也非知府親手逮捕,而是由別地押解,他奉命執(zhí)行。
因此,他只把夫人手鐲取來一只,以示警告,也是戲弄知府。
當(dāng)下李南星問吳光茂來意,吳答是奉知府派遣,依照留字指示,來取玉鐲。
李南星冷笑一聲,說:“你可有什么高明玩意,愿領(lǐng)教一下。”
答:“吳某武功淺薄,不敢在您面前獻(xiàn)丑,請不必相強(qiáng),只求你履行諾言,把鐲子給我?guī)Щ兀愀屑げ槐M,日后當(dāng)家的路過敝處,吳某當(dāng)備酒相邀交個朋友。”
李南星只笑了笑,未說什么,當(dāng)晚便安排吳光茂在西房休息,小伙計端來了燈,也就走了。
他留心看這座房子里,方桌上還擺著幾個木質(zhì)牌位,寫有盟兄某某或盟弟某某神位。
旁列一行小字,寫著某年月日死于山東東昌府葬某地等字樣。
吳光茂自想,這次身陷魔窟,恐怕生死難測,既已來了,也不必多慮,就聽其動作而已。
次日,小伙計便來喊他,領(lǐng)到大殿后邊一個空曠院子里,那里已有一二十個壯漢,各執(zhí)利刃,分兩行站在一張方桌之前。
方桌上豎牌位一個,看不清寫的什么,并有爐香繚繞,素燭吐焰。
李南星獨(dú)自坐在正中,像兇神惡煞般面貌,顯得猙獰可怕,看那陣勢,使人感到即刻就要生死決斗,令人怵目可怖。
而吳光茂看了,索性把心一橫,面無懼色,問:“李當(dāng)家,昨天所提之事如何?請明自答復(fù)!”
李南星站起,厲聲喝道:“今天我為已死弟兄報仇,要斬你祭靈,無話可言!”
吳光茂仰天大笑,道:“我敢來此,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可笑你李南星,妄稱英雄,竟也使出這種卑劣誆騙之法,把人引來暗中殺害,論報仇,我非害你弟兄之人,論手段,也未免被江湖朋友恥笑為小人之見,不甚光明正大吧!”
李南星面色一紅,又道:“你既來到,別想回去了。”
吳光茂道:“那……,請你看一下這個。”
從懷里掏出乞丐寫的那封信遞過去。
李南星接過一看,臉色突變,連忙過去,把吳光茂讓到椅子上坐下,躬身施禮,連說:“實(shí)在抱歉、抱歉,我一定親送老兄回去,并投案自首。”
晚上,李南星又盛設(shè)酒宴款待,當(dāng)時把盜來的一只玉鐲,親交吳光茂放入包裹收好,定要明早一塊啟程同赴東昌,以了此案。
次日天蒙蒙亮,兩匹馬已經(jīng)備好,他兩人又吃了點(diǎn)東西,各自上馬,由李南星領(lǐng)前帶路,全抄捷徑,路上沒甚耽誤,三天后到了德州。
黃昏時分,便在城門一家客棧住下。
這晚,李南星掏出銀子交店家,喊來一桌酒席,和吳光茂燭下酣飲,開懷暢敘,好似多年朋友,十分投契,盡醉后各自睡了。
次早,吳光茂發(fā)現(xiàn)另一床上已無人在,桌上留有大信封一個,上寫“東昌知府大人親啟”幾個字,信封內(nèi)鼓鼓囊囊,好像裝著東西,
信封下面另有紙條,上寫:“光茂老兄,我今夜已赴東昌知府衙門報到了,內(nèi)有信物,你回去面交大人吧,玉鐲帶好,同時交差銷案。”
落款李南星。
再找李南星,店家說五更之前早跨馬走了,店飯帳他已付清,叫我告訴你老,不必等他了。
吳、李兩人在德州住店夜飲這個晚上,東昌府城內(nèi),知府大人公館里,又發(fā)生了一莊怪案。
知府因?yàn)榉蛉耸цC,賊人留字、派人去山西查訪,十多天未返,心頭不勝愁悶,惴惴不安。
這夜他夢醒后,好像覺得腦袋空蕩輕飄飄異于往日,他一摸頭頂,嚇得哎呀一聲驚叫,夫人聞聲急忙點(diǎn)燈看他,只見知府頭上的發(fā)辮,竟被齊根剪去。
這一事驚擾了臺府的上下人等,各處尋覓,哪有蹤影,把個知府鬧得又驚又氣又羞,紙里包不住火,次日全衙門皆知,紛紛議論大有草木皆兵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