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新加坡,休息的時候我就到咖啡店去喝咖啡,只要一兩塊,干,現(xiàn)在只能喝速溶咖啡。”
“新加坡這么好,你為什么不再去新加坡呢?”我問。
“腰摔壞了,干不了重活,誰還要我。”川伯右手叉著腰,望著海平線嘆氣,“你要好好念書,將來好離開這里。”
“我覺得我們這里挺好的。”我說。
“沒出息!”
那天中午,我和川伯一起聽收音機,我們聽到了一則新聞。憑我不靠譜的記憶,那則新聞大概是這樣說的:
泰國王室訪問新加坡,期間王妃一直帶著她心愛的一條金魚。訪問結(jié)束后,王室坐游輪北上,準(zhǔn)備訪問其他國家。經(jīng)過臺灣海峽的時候,王妃捧著金魚的魚缸到甲板上散步,也許是戒指戴著不舒服,王妃摘下戒指,一手拿著戒指,一手端著魚缸。金魚忽然跳出魚缸,咬走王妃的戒指,躍入大海里。
以上是王妃接受采訪時的說法,但也有人說,是王妃不慎將戒指丟失,不好意思說,才想出這個金魚的故事,據(jù)知情人爆料,王妃并沒有飼養(yǎng)過金魚。還有一種說法就更加不可信了,說王妃其實是將戒指送給了情人,這種說法缺乏證據(jù),本報社絕不采信。但各位聽眾如果撿到一條含著戒指的金魚,請務(wù)必與本報社聯(lián)系,聯(lián)系方式為……
“真的假的啊。”我說。
“真是一條勇敢的金魚。”川伯說。
“你真的相信哦。”我說。
“怎么不信,我在新加坡就見過一條這樣的魚……”川伯又開始講他的新加坡往事了。我搖搖頭,自己跑出去玩了。
過了一會兒,川伯又把我叫進來。
“你剛才有沒有聽到,新聞?wù)f戒指是在哪里丟的。”川伯問。
“臺灣海峽啦。”我說。
“臺灣海峽哦,那離我們這里不是很近,那條魚會不會游到我們這里來。”川伯說。
“怎么可能啦,要游也是游到廈門,哪條魚這么傻會游到我們小港口。”我說。
“廈門算什么,你以后要去新加坡,去美國,去紐約。”川伯說。
“去那么多地方還不累死哦。”我說。
“累不累以后再說,現(xiàn)在我要去找那條金魚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川伯說。
“去哪找?”
“去海邊啊。”
“你真的相信它會跑那么遠游到我們這里來?”
“這可說不準(zhǔn),也許那條魚知道我在這里,我和它心靈感應(yīng)。”川伯認(rèn)真地說。
我聽了覺得又好笑又好玩,就和川伯一起去海邊了。
我們沿著海灘從這邊走到那邊,又從那邊走到這邊,只撿到幾個貝殼,什么魚都沒有看到。
“中午才聽到的新聞,那條魚還沒游到。”川伯說。
“是啊,是啊。”我附和著。
又過了一會兒我就回去了,到了傍晚的時候我才看到川伯回家。
第二天,川伯又抱著一堆雜草來找我。
“你抱著一堆草干嘛?”我問。
“我查過了,這是金魚最喜歡的草,我們拿到海邊去,金魚聞到就會游過來了。”川伯說。
“那么遠,金魚怎么可能聞得到嘛!”
“這條金魚不一般啦,咬走王妃的戒指哪,它一定聞得到我為它準(zhǔn)備的草。”川伯說。
我說我的作業(yè)還沒寫完,不想出門。
“什么作業(yè)啦,王妃的戒指,撿到了下輩子都不用寫作業(yè)了。”川伯說。
不知道為什么,川伯不但相信那個金魚的故事,還堅信自己可以找到那條金魚,跟四十歲的川伯比起來,我可是太成熟了?赡芪冶凰奶煺娓腥玖耍翘煳疫是跟著他去了。
川伯把雜草放在海邊,讓海水浸透它們,這些草的味道就進入了海水,飄到遠方,可是飄到金魚那里的時候,還剩多少味道呢?
我以為川伯只是剛開始幾天有新鮮感,過幾天就放棄了。沒想到他每天都去,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與其做這些事情,還不如去買彩票,中彩票的幾率比撿到金魚大多了。”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