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苑趕緊抽回手，做了個抱歉的手勢。

　　陳末若有所思地說：“其實有件事兒我一直沒和你說，這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林小苑問：“什么事兒？”

　　陳末說：“我爸離開那天，桌子留了張字條。”

　　林小苑點點頭，說：“我知道。”

　　陳末轉(zhuǎn)頭盯著林小苑，緩緩地說：“那張紙的筆記…不是我爸的。”

　　林小苑倒吸一口涼氣，說:“怎么回事？”

　　陳末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在想，會不會不是我爸離家出走，而是被我媽趕出家門的。”

　　林小苑一時語塞。

　　陳末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淤青，咬著牙說：“還有我媽昨天手里拿的那條皮帶，那是我爸的寶貝，平時都舍不得用，要真的是他自愿離家出走不可能不帶上它。”

　　林小苑皺起了眉頭，問：“那你打算怎么樣?”

　　陳末說：“我想今晚趁我媽睡著的時候翻翻家里的櫥柜，看看還能不能找到關(guān)于我爸突然離開的線索。”

　　林小苑說：“有事記得告訴我，記住，我們是兄弟。”

　　陳末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凌晨兩點，陳末偷偷走出自己房門，他光著腳，盡量壓低聲音，在客廳里翻箱倒柜，也沒找到什么線索。

　　衣柜，鞋柜，儲藏柜，所有可以翻找的地方都沒有留下一絲和父親有關(guān)的東西。

　　陳末不甘心，想潛到林鳳嬌的臥室里再找找，他輕手輕腳打開臥室門，因為看不清，一邁步就踢在了門框上，他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疼的流出了眼淚。

　　陳末躡手躡腳地檢查櫥柜，抽屜，仍舊沒有找到一點父親的痕跡。

　　他想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屏住呼吸慢慢退出臥室關(guān)上門，然后長舒一口氣準備回屋休息。

　　陳末路過廚房，忽然想起小時候，父親一喝醉酒就拿皮帶抽母親的情景，有一次父親打麻將輸了錢，回家的時候酒氣熏天，向母親要錢，母親不給，他就下死手打的她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

　　“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陳末心想，這個時候他的視線正好看到了廚房最里面的冰箱，想到以前母親經(jīng)常瞞著父親把家里的錢藏在冰箱里以免被父親拿走賭錢。

　　陳末走過去打開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個白色塑料袋。他想了想，打開塑料袋，里面是一袋肉餡兒，上面沾著一些血絲。陳末把塑料袋系好，準備把它放回原處，手伸到一半，突然看到塑料袋里面最底下有一個硬硬的圓環(huán)。他再次打開塑料袋，手伸進肉餡里翻來覆去摸到了那個圓環(huán)。

　　“這！”陳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差點叫出聲。與此同時他突然感覺背后有一束寒光死死盯看著自己。他身體僵硬，慢慢地轉(zhuǎn)過身，看見林鳳嬌整個人陰森森地站在黑暗里，表情詭異，眼神又滿是悲傷。

　　陳末嘴角抽搐了一下，表情突然扭曲：“媽。”

　　一個月后。

　　上完最后一堂課，林小苑收拾好書包習(xí)慣性地走向陳末的位子。他敲了敲陳末的桌子，沒有陳末不耐煩的白眼，沒有他反抗似的飛來一腳，有的只是整個教室里空蕩蕩的回音。

　　陳末退學(xué)了。確切地說，是被退學(xué)了。一個月前林鳳嬌獨自一人來到學(xué)校辦理陳末的退學(xué)手續(xù)。從那以后，林小苑再也沒有見到過陳末。

　　有好幾次林小苑去他家找他，林鳳嬌只是把門開一條縫告訴他，陳末搬去南京大伯家了，以后都在南京讀書。

　　林小苑不甘心，說：“那總有回來的時候吧。”

　　林鳳嬌冷冷地說：“不回來了。”就把門“啪”地一下關(guān)上了。

　　這一個月來，林鳳嬌的包子鋪生意倒是越發(fā)紅火。越來越多的人從很遠的地方趕來特意買她家的包子，漸漸成為了一家網(wǎng)紅店。林鳳嬌一個人忙不過來，于是擴招人手，請了兩個外來妹幫她打打下手。要是哪天碰到刮風(fēng)下雨人不多的時候，索性把店鋪交給外來妹打理，自己休息一天。

　　林小苑回家的路上一直思考著陳末一個月前告訴他的那些事兒。如今他又莫名其妙的退學(xué)搬去南京，杳無音訊。林小苑覺得事有蹊蹺，而且這些事兒肯定有聯(lián)系。他邊走邊思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電梯口，嘆了口氣獨自一人走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