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飯,爸扛起撅頭,剛要出門,朱西果卯足了膽怯,說“爸,今我想去……捉螞蚱。”“啥?家里的玉米還沒扒,玉米疙瘩也沒錘,你就想著玩?”朱西果的眼淚又要掉下來,奶奶從里屋出來就說“讓孩子去吧,我這會口寡的很,就想吃個油炸螞蚱。”爸爸見奶奶幫腔,“去是去,得把新鞋脫下來,換上那雙舊的!半大小子穿鞋跟吃飯似的,沒半年的前幫張嘴了!”剛一轉身,有說“早回來,別玩野了。”朱西果的那雙舊鞋,底都快掉了,只能趿拉著,可爸爸好不容易松口了,他沒敢再辯白。
朱西果迅速找出去年的螞蚱拍,鐵條生銹已經斷了,拍子也不成,老化成了兩節(jié)。他找出鐵絲鉗子,一雙爸爸穿舊的拖鞋,把鞋幫剪掉,用鐵絲鏢在棉槐條上,拍幾下,也啪啪的響,就是模樣太丑,這會,也顧不了這么多了。
捉螞蚱也講時候,早起露水太重,玩了,陽光都把露水吸走,螞蚱通身輕巧,不好抓。“西瓜,你磨蹭啥了?就等你了!”張清水看見他那別具特色的“螞蚱拍”,就要笑出來,王小斜眼瞪他,他紅著臉憋了回去。“走。”王小高舉起他的螞蚱拍,就像出外郊游的小隊長,舉著一面鮮艷的小紅旗,還哼起了小調“走走走,我們小手拉小手……”張清水說“咱看看今天能不能,抓到只‘青銅郎’”大螞蚱!“王小不屑的說“青銅郎,就別想了。我都兩年沒見了。”“我奶墻上釘的那只可大了,足有我手掌這么大。”朱西果說。“明,拿下來,咱過過癮。”張清水說。“那不行!我奶說一碰就碎了,不敢動。”
離張僧河邊的大田老遠,就聽見“啪啪……”聲一片。三個小伙伴,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今秋高氣爽,這兒里河邊最近,螞蚱最多,個頭還大,人都聚到這兒來了。
公公親上邊小叔親下邊 我喝醉酒公公大伯雙洞
捉螞蚱也有能人。一拍子下去,重了,把螞蚱拍成爛泥,拿不成塊兒,沒法拿沒法炸;一拍子下去,螞蚱被拍半死了,撿起來,穿在狗尾巴草上,等它緩過神來,也跑不了了。用來比賽的大個頭螞蚱,不敢用拍子拍,拍過的螞蚱沒有精氣神,比賽輸,得用手直接捕?礈柿四繕,沉氣,眼準,手快,一手過去,螞蚱巧好落在扒手窩里,半點兒也傷不著。
捉螞蚱可不是合作的買賣,一人一個方向,橫著往前趕,也是怕大家都聚在一塊,看到大螞蚱算誰的?
王小的螞蚱拍不僅“嗓子好”,還最實用,爺爺在做的時候,故意把拍子的中間鏢的凹上去半指,這樣一拍子下去,恰好把螞蚱拍昏,不傷半點身體。王小眼也尖,無論是灰大牙還是綠翡翠,讓他瞅到一點,就逃不過他的“魔拍”,啪啪啪,沒半小時,一只狗尾巴草就穿滿了。張清水雖然捉的沒王小多,卻捉了好幾只個大腿長的“大將軍”!這小子看著傻氣,精的厲害,竟然偷著拿來一個玻璃瓶,把要比賽的螞蚱都裝在里面,老遠就喊“王小,西瓜,快看呀!通身綠,沒雜毛。”剛有一只大螞蚱,被這一喊,嚇跑了。“你胡喊啥來?不就是一只螞蚱,嘚瑟的你!”王小氣呼呼的說。張清水一吐舌頭,屁顛顛的跑到朱西果跟前,“看,大將軍!”就像電視上的翡翠一樣,加上玻璃的映射,綠油油的,真是誘人。“真漂亮!”朱西果眼睛要鉆進瓶子里一般。“待會,比賽,俺的準贏!”張清水得意洋洋的把瓶子揣在懷里“你怎么發(fā)了這么多土蟋蟀?”朱西果的臉一下子紅到了嘴邊,吞吞吐吐的說“俺奶奶就好吃這一口。”他不敢跑快,腳下的鞋,底眼看著要掉了。
朱西果看著自己手里的狗尾巴草,上面沒幾個像樣的螞蚱,要拿土蟋蟀比賽,也確實太丟人!聽著小伙伴們一浪高過一浪的拍擊聲,他的心里像揣了一只小耗子,那么著急。也不屑再抓土蟋蟀了,用螞蚱拍四外打著草,被驚起的黑不溜秋的蟋蟀四外亂爬,那些半大的螞蚱也驚慌失措。慢慢往前走,突然,看見一只灰綠相見的螞蚱,雖說不好看,個頭還是挺大的。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過去,剛要下手捕,大螞蚱已受驚,“噗”,飛遠了,等他慢跑過去,它又知覺,飛的更遠了。如此三番,螞蚱飛進了楊林山的“地盤”,這小子嘿嘿一下,“啪”的一聲,灰綠螞蚱被砸的半死,他嘿嘿一下“西瓜,我的了!”朱西果跑的上下喘氣,看見螞蚱被他拍走了,激動的嘴唇哆嗦,想搶,又一轉念,算了,就是奪過來,也死半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