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醒過來的梅子認出了眼前這個兩鬢微白的男子是快二十年不見的余暉時,情緒馬上陷入了一種半瘋狂狀態(tài),心里瞬間好似掀起了濤天巨浪,又如發(fā)生了十級海嘯再加十級地震,強大的感情浪潮滾滾而來,被震撼的無以復(fù)加,雖說他容貌已經(jīng)大大變樣,可是那對眼晴,那望著她的那充滿了溫柔,愛憐,心疼以及無限包容的眼神,她至死也不能忘記,她不停地喊:“余暉,余暉,余暉”,然后控制不住的不斷流淚,仿佛要將二十年的傷痛和委屈都流出來。余暉不斷的答應(yīng):“我在,我在,我在!”二十年的時光在他們彼此的注視的目光里仿佛一瞬而過,仿佛他們中間再未曾分離過,再未曾經(jīng)歷過分離和思念的痛,也未曾經(jīng)歷過人世的滄桑,還是那個當年青稚的少女和陽光帥氣的青年。
肖凡是福州中醫(yī)院的副院長,他剛一走近心臟病?漆t(yī)生科室的大門,就聽見里面醫(yī)生在竊竊私語,中間好像幾次提到余暉的名字,余暉是他讀大學(xué)時的同學(xué),因為業(yè)務(wù)精湛,所以才去北京進修時好不容易死皮賴臉的才請過來,想要他給他們心臟科室的醫(yī)生們指點下技術(shù),這時聽見他們說他什么,心里有些微微不悅,當下便重重的推門走了進去,面正說的起勁的醫(yī)生們一見他走了進來,馬上住口不言了,他掃視了一眼大家,提高了聲量說:“說呀,大家繼續(xù)說呀,不是說凡事無可不對人語嘛,有啥對人不滿的當人面說嘛,背后說人可不是君子所為。”
見大家都沉默無語,這時一個新來的不大懂人情世故的實習(xí)小姑娘在下面說:“肖院長,我們又沒說余醫(yī)生壞話,是說好巧,余醫(yī)生才剛來這里幾天,就遇見住院部的一個女病人好像是他多年不見的熟人呢,他這會兒都還在那里未曾回來呢!”
“余暉的熟人”,肖凡想,“難道是我們兩人的同學(xué)誰生病了”,想著,他向那實習(xí)小姑娘說:“謝謝!”,又向大家說了聲抱歉,問明了病人是在哪個床位后,也走了過去。
當他推開病人房間的門時,一眼就看見了余暉正背向著他俯身向床上的病人低聲訴說著什么,他雖沒聽見,卻能感受到余暉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一種極其溫柔的氣息,而床上的女子雖一直安靜的躺著,沒有說話,可整個房間卻仿佛被一種極溫馨的氣氛充斥著,他假裝咳了一聲嗽,余暉馬上回過頭來,看見他,馬上站起來向他打招呼!
當他看見余暉的樣子時,大吃一驚,也才一天沒見嘛,咋感覺憔悴了許多呢?又仿佛一夜沒睡的樣子,眼晴里布滿了紅血絲,他想,是誰生病了,讓一向淡定的余醫(yī)生變成了這樣?他看向病床上,病床上的女子也正看向他,看著那對漆黑如深潭般的眼晴,他一下想起了這位女子是誰,他在心里唉嘆一聲:“完了,完了,余暉的命中劫難又來了!”他可沒忘記當初這個女子無故消失時余暉的瘋狂尋找和以后幾年的消沉。這時,余暉向女子介紹說:“梅子,這是我大學(xué)的同班同學(xué)肖凡,現(xiàn)在是這家醫(yī)院的院長,你在這里治病,以后還需要他多多照顧呢。”又轉(zhuǎn)過身對肖凡說:“你出差回來了?”,然后又頓了頓說:“她是梅子,相信你還記得,我就不必介紹了哈!”
肖凡于是向梅子打招呼:“你好,想不到這么多年居然又會再見,好巧,你放心,我們一定盡全力醫(yī)治你的病,祝你早日康復(fù)!”
又對余暉說:“暉子,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余暉答應(yīng)了一聲,也說:“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你再等一會兒,等梅子朋友來了我就走,她這會兒可能去護士那問點啥事!正說著,田冰就來了,于是余暉又向她交待了幾句后,對梅子說:“那我出去下,一會兒就回來!”梅子輕輕點了點頭,說:“去吧,你去忙你的事,有田冰在這里,你放心吧!”
余暉心情沉重的和肖凡一起返回到了肖凡的辦公室,一進辦公室,肖凡就關(guān)上了辦公室的門,問余暉道:“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辦?她的病情我聽其他醫(yī)生說了,我自己也大概看了下片子,是很嚴重呢,再加之她身體素質(zhì)又極差,做手術(shù)的話搞不好就死在手術(shù)臺上了。”
余暉站起來,順手拿了肖凡桌上的一根煙,走到靠窗子面前站定,望著窗外,好一會都不說話,半天才扭過頭來,對著肖凡說:“是我對不起她,當年如果不是我太大意忽略了她的感受或是我后來找到她了,她或者就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