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邇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
更深露重,唐澤看姜莞邇穿的單薄,連忙催她回去休息。
姜莞邇?nèi)滩蛔⌒α,唐澤哥哥比我穿的還少呢!不過她也聽話,乖乖回房了。
唐澤摸摸已經(jīng)冰涼的手臂,本來就要睡了,可是看見你不開心,我能不來陪你嗎?
看著姜莞邇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閨房燈滅,才轉(zhuǎn)身回房,俊逸的臉上泛起苦笑。
傻姑娘,我便是真心喜歡你的人。
因為姜莞邇幾日都悶悶不樂,唐澤亦是不暢快,想盡辦法逗姜莞邇高興。
近來湖州來了一個新戲班子,唱旦角的男人叫做傅燕秋,生的及其俊俏,一出“牡丹亭”更是贏得滿堂彩,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風(fēng)靡湖州,一票難求。姜莞邇最愛看戲,唐澤用盡辦法,終于弄到兩張票。
如他所愿,他心心念念的莞莞總算笑了。
戲臺上,杜麗娘水袖翻飛。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聲音悠揚(yáng),越調(diào)婉轉(zhuǎn),入耳妙不可言,好似雨霖鈴,又似杏花顏。
角兒一個轉(zhuǎn)身,弱柳扶風(fēng),眉目如畫。
姜莞邇坐在椅子上,手里揪著帕子,眸子熠熠生輝,燦若星辰。
入了戲里。
唐澤投其所好,便帶她到后臺見到那個旦角。卸妝之后,傅燕秋多了一些男子的氣概。
一襲白色內(nèi)衫,溫文爾雅,氣質(zhì)出眾。
“見過姜小女孩。”
聲音也是極溫柔的。
姜莞邇嫣然一笑,贊道:“這《牡丹亭》我聽了許多出,唯有今日才見到杜麗娘。”
傅燕秋眉眼含笑,二人對著戲文,你來我往,相談甚歡。
走時,傅燕秋親自將莞莞送到門口,姜莞邇上了馬車,又從窗子探出頭來。
“明日我還來聽?wèi)颉?rdquo;
“好,明日我等著。”
一路上唐澤一言不發(fā),看著姜莞邇含羞帶怯的模樣,隱隱約約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
幾日后,唐澤在外置辦貨物,不想?yún)s看見傅燕秋和姜莞邇一起走著,姜莞邇臉上掛著笑意。
晚上對賬本的時候,唐澤狀似無意提起來這件事。
姜恒愣了一下,臉色不大好。
第二日,姜莞邇剛要出門,姜恒叫住她,“京信布莊的生意不大好,莞邇你和唐澤一起去看看吧。”
馬車上。
“莞莞有心事嗎?”唐澤佯裝什么都不知道,隨意問道。
“唐澤哥哥,你上次和我說,夫君須得是真心喜歡的人。”
唐澤咳嗽一聲,“不錯。但是也需得是真心悅愛你的人。”
姜莞邇皺眉,“那我怎知他是真心悅愛?”
唐澤望向遠(yuǎn)方,不知道是不是在看云霞。久到姜莞邇以為唐澤不會回答,自己無聊的玩著手絹時,唐澤溫和的聲音落下:“他若真心愛你,心心念念便都是你。會因為你快樂而快樂,會因為你傷心而傷心,至此一生,情有獨(dú)鐘,眼里再無他人。”
姜莞邇抬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唐澤。
半響。
“就像爹爹對娘親那樣嗎?”
唐澤點頭。
“一生一世一雙人。”
傅燕秋笑了。
“姜小女孩說笑了。我本是下九流的戲子”
姜莞邇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莫不是拿我這樣的人逗趣?”傅燕秋面色清冷,眉角眼梢仿佛淬了毒的匕首。
“我沒有,我……”
傅燕秋轉(zhuǎn)身提筆,認(rèn)認(rèn)真真對著鏡子描彩,姜莞邇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他冷笑道:“聽?wèi)颍嗲餁g迎,若是姜小女孩非要如此,燕秋也只好速速離開,省的被羞辱!”
“是莞邇打擾了!”
姜莞邇捏緊手指,倔強(qiáng)如她,硬是含住了眼淚,轉(zhuǎn)身離開。
半響,傅燕秋才回頭,眼眶通紅。
“你這又是何必呢?”與他搭戲多年的師妹“柳夢梅”細(xì)細(xì)幫他擦去臉上畫錯的墨彩。
“本就是云泥之別,何苦要糾纏不清。”
傅燕秋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