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人要知道過去呢,只要知道這個人馬上要去那,不就行了。”秦姑娘說。
但是,父親在蓋著的大衣內(nèi),一把抱住秦姑娘,嘴鼻里喘著粗氣道:“我就想知道。”
“那不同你們在蒼鷺河的上游,因為逃避戰(zhàn)火遷移到這里,我們祖先世代都居住在蒼鷺河的下游,就是戰(zhàn)亂年代也沒離開過那里,為了能守住那片園子,死都愿死在那里,只是我父母與村上的人,都只守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各家不愿出力修筑下游低矮的壩子,那年下游突發(fā)大水,洪水泛濫沖垮堤壩,淹了整個村子,我父母就是在那場洪水中受難的。我只身一人到了這里。”秦姑娘說著眼圈紅了。
“難道飯吃不飽,就成了不修堤壩的理由?”父親這樣想。
父親并不在意,那秦姑娘講的事情是真實的,還是虛擬的,但總之,解了他心中的疑團。他把秦姑娘摟得更緊,輕咬著她的耳朵道:“嫁給我吧!”
從生命的角度看,一代人同下一代人的生活都一樣,從出生結(jié)婚生子到病老,只是生存質(zhì)量不同而已。
太陽依舊照在蒼鷺河岸,人總感覺頭頂?shù)奶柋冗^去更加銀亮些。河床兩岸,人們筑了水泥堤壩,岸邊,秋天的水岸,除了銀色的蘆葦在風(fēng)中搖外,堤上金黃的銀杏樹葉,慢慢在微風(fēng)中灑落,紅色的楓葉點綴其間,水面波光粼粼,幾個釣魚翁持著竹竿,眼睛盯住水面,時時揣?床灰姷纳罹G水下的動靜,已是一片平和的氣象。
忽然,藍色的天空,兩只蒼鷺從看不見的遠方過來,照看不見的遠方去。
母親帶著剛要上高小的女兒在河岸走,桔黃色的書包在陽光下顯得分外耀眼。女孩的小辮子隨著她在河岸跳動腳步,朝肩兩旁一甩一甩。已是冬天,前兩天剛下過雪,河岸大部分積雪已經(jīng)融化,但還有朝北陰的溫度低,未融的雪一簇一簇的,猛然看去,就像河畔的雪蓮花。母親穿著厚實的棉襖,深紅色的圍巾繞在脖子上,聲音從圍脖與口腔的縫里發(fā)出:“好好看看蒼鷺河吧,以后你很難看到了。”
女兒天真地問:“為什么,這不是家問口的河嗎?”
母親道:“馬上要送你去百里路的縣城上寄宿學(xué)校了。”
女兒脫了母親的手,繼續(xù)往前走,慢慢她幾乎改成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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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似乎不管女兒聽見或者聽不見,繼續(xù)道:“人說不行就不行,不知怎么的,媽媽近期特別怕冷,我和你爸一直經(jīng)營著小面館,他憨厚卻也不是做大事情的人,我可不想你再承接小店了。”
女兒聽到小店,本能地站住,遠處的河岸的原野,傳來一陣放牛娃吹奏的笛聲。女孩想像起河畔吹笛阿哥戴著斗笠的樣子,那時,原野都綠了。
母親又道:“好好念書,到時嫁個縣城的人,你爸媽也能到城里養(yǎng)老,也對得起當(dāng)過村長的爺爺呢!”
母女倆沿著河堤下的小路在行,突然,她發(fā)現(xiàn)遠處不遠的深褐色的灘涂上,有一團雪白,仔細一看,那并不是積雪,而是一只雪白的蒼鷺伸著長腳立在那里,它黃色的腳趾下還有像球團狀的干草窩,紫色的巢澩里,幾個像小雛鴨的身子在顫抖。母親忽然感到自已有了一個驚人的發(fā)現(xiàn),她竟找到了蒼鷺的巢澩,那里在蒼鷺河畔生活了幾代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地方。這時斜陽的光,像霧一樣浮在那個看似很神秘的地方。但母親發(fā)現(xiàn),她的前面沒有河灘小道了,周圍的景致也變得十分佰生。
母親也知道,自己走過路了,她喊著溜跑到河灘,面對斜陽光霧顯得非常興奮的女兒道:“我們走過了,原路返回吧!”
女兒慢慢轉(zhuǎn)身,朝母親做了一個鬼臉,喊著:“這里很漂亮…漂亮…”這最后的尾音帶著經(jīng)久的回聲。
墻上的日歷,被女主人撕掉很多頁,窗上玻璃結(jié)成的冰花,就像蒼鷺河冬天岸邊結(jié)成的薄冰,它照不清人的臉龐,卻折射出像歲月在老人臉上留下的斑痕,橫豎一條條溝壑卻看得十分清晰。
真的過年了。女主人圍著黃布圍裙,喊著:“媽、爸咱們吃餃子了。”女主人至今還記得,那許多年前,母親帶她離開蒼鷺河到縣里讀寄宿學(xué)校的事情。但她很奇怪,就一直沒有再聽過蒼鷺河畔自己對沿岸所喊叫的那個美麗的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