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碧綠的城市河岸邊草坪旁，有一種粗大多節(jié)的樹木，是對生的葉片，那枝葉間掛出一些果實串，每串上像附著許多像小燕子的籽子。它們不能飛，但它們一定很想飛起來的。

　　葉寸心帶著孩子在星期天城市的街道慢慢地走，今天，她要帶孩子去郊外的山林看看�？伤臍q半大的女兒，沒有同齡的孩子為伴，開始沉溺虛幻寂寞的時空。

　　葉寸心很早就許諾帶孩子去原野森林看看。她的丈夫整年都在外地打拚。男人只要感情不出軌，按時寄些錢來給她們母女，葉寸心自然也沒什么說的。

　　但偶爾，也有讓葉寸心不舒心的時候。昨晚，因葉寸心有急事與丈夫電話聯(lián)系。她聽到似乎有浴室的水聲，和女孩子的笑聲。葉寸心的心里很難過�？蛇@卻也不是什么證據。她希望那是山澗的泉聲、和普通女游客的聲音才好。

　　星期天，她獨自帶著女兒，要到城市郊外的山林去。她只喜歡霧朦天的城市。這時遮天的大廈不那么讓人感到壓抑了。它們就像的青霧中之山一樣。

　　葉寸心身上的手機響了。她那剛剛跳躍的思想，一下被拉回到世俗。在這個世界上，連讓人有一些自己想法的時間都沒有。

　　葉寸心只好轉乘公交，把女兒放到外婆家。在處理完手機里講得的事情后，葉寸心回到自己母親家接女兒，這時城市已燈火闌珊。

　　燈火的街道，公交車廂內亮著車燈。許多佰生的眼睛，望著車窗外，目無表情地望著燈光的街道。當然，對佰生的人與事，人有了表情反而顯得不正常。母女下了公交，就看見一家面包店。

　　葉寸心是個子比較瘦小的少付，她的女兒個長得也像她，看上去比同齡孩子弱小些。

　　她彎下腰，對女兒說：“一天在外婆家都好嗎？對不起媽又沒能帶你去山林。”

　　面包店的燈光，就像行進中客車廂內的燈光。女兒盯著櫥窗內淡黃的面包，像聞到了奶油的香味。孩子已經忘記母親早晨帶她去山林的承諾。幼年的孩子伊始就失去對山野、叢林、和原生態(tài)自然的感覺。

　　葉寸心帶著女兒，吃力地擠進面包店，母女倆人的身影，在人頭攢動的店里，顯得很弱小。

　　忽然，葉寸心激動地跪蹲在光亮如水的蒙娜麗莎地磚上，她用臉擦著孩子的臉說：“媽對不起你，以后，你要什么，媽給你買什么。”

　　母女倆的身影，最終消失在佰生、喧鬧的不夜城之中。

　　蒼鷺河的事，能追述到祖父那輩，因為在遠的事情，祖父還沒避難逃荒到這里，這樣，那朗事與我們家族無關，而考證講出來的事情，就不貼近了。

　　那年祖父在跑，日本人的搶子在空中飛。而過了紅嶺，石頭山路怪石奇立，只有條一線天的山道展現(xiàn)眼前。仰頭看著線狀的天空，一只蒼鷺盤旋而翔，但你說怪不怪，這蒼鷺卻始終在曾祖父的視野里。

　　連彎曲的小路都沒有，只有攀爬的巖崖，日本人的小鋼炮推不上來，他們的隊伍行進只有作罷。祖父帶著一村逃難的人下了山。這時，日光從云層中穿透，形成無數(shù)光柱，照在荒蕪的原野。一條由西向東的小河，時而在這些光柱下靜靜流淌，時而像脫韁的黃色的馬駒，在一小撮石縫間彈跳躍起。

　　祖父是個話不多的人，但每個事處理都在點子上。在祖父這之前，有一個村長的。當時的村長與現(xiàn)在意義的村長有不同，接近族長的意思。那個村長道像是祖父的兄長，雖然掛著村長的頭銜，但有些事情的處理，如那家辦婚喪嫁娶，都讓祖父出主意。因為村兄長太高齡，有時出的是瘦主意，一出就犯眾怒。逃亡的路上，日本人的搶子，前胸后背穿透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