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驚失色,連忙跪地請(qǐng)罪:“師父,徒兒…徒兒知錯(cuò)了,請(qǐng)師父責(zé)罰,什么樣的責(zé)罰都可以,不要…不要趕我走!”
師父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鶯兒,你可知錯(cuò)?!”
她跪在地上誠懇磕頭:“弟子知錯(cuò)了,請(qǐng)師父責(zé)罰。”
師父問:“錯(cuò)在哪里?”
“弟子,弟子不該偷藥,也不該替師兄隱瞞。”
師父撫了撫她的頭發(fā),道:“鶯兒,你天性純善,聰明好學(xué),本是一塊可造之材,只可惜……”
她努力抓住了師父的衣擺,懇求道:“師父,不要趕我走!”
“那為師對(duì)你的要求,你可能做到?”
“弟子可以。”
“好,你師兄貪翙n臼潰槿牒斐荊Ω敢丫魴慕鴣鍪γ,若拈潝滥修行,绝r喲宿鴣幽,努力学习。你抠犔d齙劍?rdquo;
她大驚:“師父,不要逐師兄出門,弟子愿代師兄受罰,什么樣的懲罰弟子都愿意接受。”
師父嘆息著搖了搖頭:“鶯兒,你仍然不明白,修行之人不可有情戀貪欲,你塵心已動(dòng),若不及早收心,毀身傷己。”
那是她最后一次見到師父。
第二天,她便同師兄一起離開了水云谷。
錦屏山上,她佇足回望,谷中白云裊裊,霧氣氤氳。
“師妹,其實(shí)你不必跟著我出來,如果舍不得,你就回去吧。”
她有些哀傷,望著白云下的山谷,黯然搖了搖頭。
山中行了幾日,那晚他們歇在一處山洞里。不遠(yuǎn)處是一處斷崖。
一串菌子在火上烤得很香。
她將烤好的菌子遞給他:“師兄!”
師兄接過她的菌子,放了一片進(jìn)嘴里:“師妹……”
“怎么了,是不是菌子太干了?”她笑著擦擦臉上的汗水,將裝滿山溪水的竹筒遞給他。
“師妹,”師兄放下菌子,握住她的手,神情有些凄涼。
“師兄,你怎么了?”她擔(dān)心地問,追逐著他的目光。
“師妹,”師兄放開了她的手,別轉(zhuǎn)開臉,“我很喜歡你,但是,但是不是那種,你明不明白?”
“師兄……”她不解。
“我要去找云兒,明天我們分開走吧。”他將菌子塞進(jìn)嘴里,狠命咬下一塊,用力咀嚼著,狠狠吐出一句話。
她一驚,手中的菌子落了一地。
“我跟你一起去!”她突然鼓起勇氣捉住他的大手,“我跟你一起!”他手中串菌子的竹片刺傷了她的手,血從她手掌間一滴滴落下來,她渾然不覺。
“不行!”他掙扎著推開了她。
她倒在火堆邊上,手上的血一滴滴落進(jìn)火里,發(fā)出“撲哧撲哧”的聲音。
他似乎有些不忍,想要過來扶起她,但又忍住沒動(dòng)。
她眼里含淚,靜靜道:“可是師兄,你身上傷還沒全好,至少等你傷好了,我再走,好嗎?”
他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的手流血了,我?guī)湍惆饋戆伞?rdquo;師兄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
正是她那日為他擦傷口的那條白絹手帕,原來,這條手帕師兄一直都留著。
她眼里含淚,伸出流血的手遞給他,看著他仔細(xì)替她包扎傷口,她破涕為笑,突然一股淡淡地香氣彌漫開來,她意識(shí)漸漸模糊了……
暴雨用力沖洗著大地,似乎想沖掉天地萬物。山林里鳥獸似乎絕跡了。只有雨聲,山洪聲,由遠(yuǎn)而近,如狂獅怒吼,如萬馬奔騰。
山里的氣候真是奇怪,白日里還是陽光普照,滿山鳥語花香,到了夜里仿佛一下子就變成了煉獄戰(zhàn)場(chǎng)。
一滴滴冰冷的雨水從洞頂?shù)温湎聛,落進(jìn)她的脖頸里。而她似乎睡得很沉,只是略微動(dòng)了動(dòng)。
一滴、兩滴、三滴……
她終于睜開了眼睛,意識(shí)似乎仍有些模糊,然而耳邊是震耳欲聾的雷電和水聲。
她揉揉眼睛在黑暗中尋找他:“師兄,下雨了,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