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出是一出。他上下嘴皮一碰,勞民傷財不說,鎮(zhèn)撫司的所有部署要全部推翻重來。
十萬錦衣衛(wèi)是他們家的嗎!是的。
當(dāng)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可以。
寶貝咬這么緊快被你攪斷了 寶貝別放肆郁染席景笙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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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乾清宮回來,我的臉色應(yīng)該不算好看,否則陸章也不至于一見面就下意識地退后兩步:“大哥,您沒事吧?”
頂著滿腦門官司的我:“沒事,刀拿來……這是什么?”
“您走后沒多久,司禮監(jiān)呂公公送來的,說是圣上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在今日交給您。”
接過這把沉甸甸的御賜寶刀,我竟有些哭笑不得:都醉成一灘爛泥了,他竟然還記得。
一如過往的二十三年,每至我生辰之日,這貨總會捯飭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意思意思。去年一支做工精細(xì)的象牙笛,前年一盆造型別致的矮子松,往前追溯還有畫像,木雕,書簽,風(fēng)箏……
倒談不上多么貴重,但畢竟是天子親制獨一份,要是哪天混不下去了,隨便賣賣就能抵過十年口糧,從升值保價的角度考慮,他送多少我收多少,沒幾年便攢下了一大箱。
記得去年我偶染風(fēng)寒,臥床無聊,正準(zhǔn)備打開箱子清點一下家底,被突然上門送藥探視的他撞個正著。
“多少年前的破爛了還如此寶貝,陸卿,你真是沒見過什么世面!”
我張嘴就來:“這些都是圣上的心意,微臣此生必珍視之。”
猶記得那時一臉不屑的他,眸中滿溢著藏不住的笑。
然后第二天便賜了個超大型號的金絲楠木柜,說是藏寶專用,保修包換,滿了再添,無限量供應(yīng)。
我……不服不行。
陸章繼續(xù)履行傳聲筒的職責(zé):“呂公公說,吹毛斷刃的寶刀固然珍貴,但更可貴的是,這刀柄上的紫蘇穗子乃是萬歲爺親手所系……大哥你不高興嗎?”
“高興……”
“那你一副要砍人的表情怎么解釋?”
“……高興壞了。”
要是在正經(jīng)事上他也有這等用心該多好。
陸章沒心沒肺地泛著酸氣:“嘖嘖,大哥,圣上可以說是很寵溺了,生辰賀禮送完一樣又一樣。”
“嗯……嗯?”
陸章不說我竟沒注意到,不遠(yuǎn)處還立著個小公公,手端的托盤上一團毛茸茸。
我連忙上前行禮:“公公辛苦。”
“陸大人不必客氣,這件御寒裘衣是圣上前幾日吩咐尚衣監(jiān)特意為大人趕制的。”
“為我?”
“正是,萬歲說冬日夜寒,大人當(dāng)差辛苦,理應(yīng)嘉獎。”
送走了尚衣監(jiān)的公公,陸章又蹦出來擠眉弄眼:“哎呀,咱們錦衣衛(wèi)日日輪崗,誰都有晚戍的時候,怎么唯獨大哥您這么突出呢!”
我窩著啞火一腳踹過去:“少廢話,通知兄弟們明早開會,不許遲到!”
“得得得,就去就去,好端端的發(fā)什么脾氣……”
夜風(fēng)習(xí)習(xí),涼意涔涔,我的腦子被他攪得亂七八糟。
世人都說伴君如伴虎,我卻覺得伴他如伴貓:執(zhí)拗、黏人、死傲嬌!
高興時眉開眼笑,生氣了從不責(zé)罵,平日里更不吝嗇居高臨下的體貼入微,冷戰(zhàn)是這家伙對付我的唯一途徑,還總以他主動示弱不了了之。
賞金賜銀,升官進(jìn)爵,百年不遇的好聲好氣,一股腦地便宜了我。入宮十余載,上到內(nèi)閣首輔,下至浣衣宮女,無人不曉:萬歲爺生氣了要找陸大人,瀉火,萬歲爺高興了要找陸大人,說笑,就連萬歲爺無聊了,也要找來陸大人,大眼瞪小眼地陪著干耗。
別人艷羨不已,本人苦不堪言。
是因為我討厭他嗎?
可能吧。
畢竟浪費大把的美好時光去敷衍一個智商忽高忽低、情商若隱若現(xiàn)的中二少年,即便沒有陰謀論者臆想中的那般復(fù)雜,也沒有人民群眾想象中的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