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住的是一家普通旅社,上海市區(qū)住宿挺貴,因此,除了招待外地過來的老板,他們沒住過賓館。春福覺得即使是現(xiàn)在有錢了,有日要想無日,把錢化在那方面也沒多大意義。通常,他們都是開一個房間另加一個統(tǒng)鋪位。多數(shù)情況是李芷珊睡單間,春福睡統(tǒng)鋪,也有時正好旅社里的女客房里有空鋪,就由李芷珊去睡統(tǒng)鋪,不過那種情況很難得,因為那樣的話李芷珊常常要賴在單間里睡午覺,弄得春福很尷尬。
白天,他們在二樓上定了個單間,因為統(tǒng)鋪客滿,那個負責登記的上海小姑娘說,要住的話只能在過道里加了張小床,春福開始有些猶豫,哪曉得那個小姑娘像過來人似的,很不耐煩地用地道的上海話跟他們說:“還猶豫個啥悶意呢,快登記好來,反正那張床你們是做做樣子咯,又不睡人。”當著李芷珊的面,弄得春福有點哭笑不得。其實那小姑娘說的是大實話,那時雖然已經(jīng)改革開放了,但還沒有后來“開放”得那么徹底,青年男女開房還是要出示結婚證的,遇到這種情況都要必須另外再開個床位“做做樣子”。如果碰到當?shù)嘏沙鏊榉,旅社里的人就會通知他們各就各位?/p>
那晚,李芷珊從出租車上下來就已經(jīng)醉得走起了模特步,是春福連扶帶抱地將她拖上二樓的。春福暗自慶幸,他自己還很清醒,否則后果不堪設想,因為李芷珊的包里有十多萬元的支票,那玩意跟現(xiàn)金差不多,拿到銀行里就是錢。后來,李芷珊將晚上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接著又喝了一大杯水才安安靜靜地睡過去。此時春福才放下了懸著的一顆心。等到他將房間里收拾干凈后,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午夜。他又聽到李芷珊在床上斷斷續(xù)續(xù)說胡話:“哥......你不能走......我的......包......支票......”春福忙答她:“我不走,你睡吧,包我拿著呢。”春福真的沒敢離開房間到下面去睡加鋪,他知道她人不會出什么事了,吐過了又喝過水應該不會再有什么問題,他是擔心那個小包的安全。房間里只有一張大床,他只好坐在一張木椅上迷迷糊糊地打了半夜的瞌睡。
他想起了兩個月前的一個晚上,那晚他被灌得酩酊大醉,李芷珊勉強將他扶回旅社后他就將房間里吐得一塌糊涂,后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早上醒來時發(fā)現(xiàn)李芷珊竟然和他睡在一張床上,而且兩個人身上還蓋著一床薄被。他驚坐起來后看到李芷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他自己身上也還穿著西裝才松了口氣。他將她叫醒后,李芷珊說:“你別怪我,我是沒辦法,你醉成了那樣,我總不能跑到人家男人房間里去睡統(tǒng)鋪,原來我是坐在椅子上的,后來我頭疼得厲害才上鋪的。”
“算了,不過這事你可別告訴你媽。”
李芷珊和菜攤老板小說 新婚妻子與菜老板全篇未刪減
“告訴她怎么啦,她又不是不曉得你是個怎么樣的人。”
天一亮,春福就早早地洗漱一番下了樓,經(jīng)過服務臺時,昨天那個小姑娘不經(jīng)意地瞟了他一眼,他好像有點心虛似的匆忙地走了過去。他在街上隨便吃了些早點,就帶了幾根油條和一份熱豆?jié){回來了。此時李芷珊還在熟睡,因為要趕一班車去江蘇的一家軋鋼廠送錢,他不得不將她叫醒。李芷珊醒來后,臉色蒼白,說頭還疼。春福叫她先洗臉吃點東西,他們要趕車去江蘇如東,后來,李芷珊把豆?jié){喝了,只吃了半根油條,說頭疼得好些了。春福就說:“要不我們趁早走吧,到車站再喝碗熱粥。”李芷珊說:“好。”
在車上,一開始他們的座位并不挨著,雖然買的是聯(lián)號,但卻在兩排,一個在前排靠過道,一個在后排靠邊窗。坐在后排的李芷珊就用上海話試探著跟坐在春福旁邊的那個上海阿姨商量:“阿姨,跟儂調個座位好伐?”(“伐”是方言語助詞,還應有個口旁,相當于“嗎”)那個阿姨掃了他們兩人一眼,連忙起身說:“好咯,好咯,讓儂兩家頭坐一塊。”(上海話將“你”稱“儂”,“兩家頭”泛指“兩個人”但在這里是包含著“兩口子”意思的)。春福的上海話說得沒李芷珊地道,不過他聽得懂其中的含義,出于禮貌,也隨口對那位阿姨也說了聲“謝謝儂。”班硻n雋蘇荊灰姑凰拇焊>兔院帕,醒来后棱捚珊问他?ldquo;你昨夜坐在椅子上一夜沒睡?”他說也打了會兒瞌睡,后來李芷珊也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睡了一覺。坐在后面的那個上海阿姨心想:這兩家頭怕是昨夜整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