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師父說,要把師門秘籍教給我,只待我修為精進(jìn),便可,想來,要是學(xué)到那上乘秘籍,我的修煉就會更出眾了,到時候,我也能保護(hù)阿月了,這一切,真好。”
“十月十三,今天,我好像犯錯了,阿月花費心思給我過生辰,可我,卻因為修為無所精進(jìn),跟她發(fā)了脾氣,她氣呼呼的走了……”
“十二月十二,阿月已經(jīng)許久不理我了,每次找她說話,都對我不理不睬,該死的修為也是毫無進(jìn)展,再這樣下去,師父怎么會把秘籍傳授于我?”
“二月二,今天,下雪了。”
“一年前的今天,我遇見她,一年后的今天,我”
一頁頁的心事,一個個的筆跡,都屬于酈諾,她們在阿月的面前,一一翻過,到了這里,戛然而止。
“我記得,那年三月三,我跟他,恩斷義絕的日子。”
“其實,他愛過你。”公子景嘴唇輕啟,帶著些遺憾的語氣,告訴阿月,那個人,愛過她。
看完只屬于酈諾獨白的阿月,聽著公子景口中的愛過,胸口似纏著千絲萬縷般混亂不堪,她茫然無措,只覺得眼淚狂奔而出,好像要把她湮滅般,一滴一滴的敲打著她的心房,提醒她,她那里有多痛,痛的都無法呼吸。
在阿月心里,那些他們朝夕相伴的日子,無疑是最甜的,可是,也是最讓人苦澀的?墒,為什么?質(zhì)問他的時候他為什么不反駁?
“眼罩男,他說他喜歡我,你說他愛過我,可是我,我這個當(dāng)事人,即使看著他的獨白,我卻依舊不相信啊,當(dāng)年,喜歡這事是我先開的口,八月初十那天,我想著,他若是不答應(yīng),我威逼利誘都要讓他答應(yīng),畢竟日子這么長,我總能讓他敞開心扉的不是,最后啊,他真的答應(yīng)了,在我的威脅下,你知道嗎,即使當(dāng)時他是被迫的,我也高興壞了。”
“八月初十的酈諾親筆,他說,他也是喜歡你的。”
“那又怎么樣?至少,他從不曾親口告訴我。”
“一定要藱n隹諑穡?rdquo;公子景愣神的自言自語,困惑寫了滿臉。
“曾經(jīng),他若是能跟我說一句喜歡,我們,便不會走到這一步。不是都說感情這事,誰先開口,誰就輸了,輸贏什么的,我自是不在乎,誰叫我愛他呢,可是,我也是女人,我也有我的自尊,我的高傲,我事事以他為先,將他放在心坎里,想把他捂熱,可是,自打師父要傳他秘籍,他就變了,又或者,他本就是狼子野心……”
“所以他后悔了。”
“他,后悔了?”
“嗯,這顆珠子,真的是他拿半生修為所煉。”
“呵,我要這個,有何用?這世上,沒有后悔藥。當(dāng)他站在我的對立面,隨著眾人把我推向深淵,我跟他,便再沒了瓜葛,悔過這東西,我也從來不需要,做了就是做了,他當(dāng)初就做了選擇,而我,也做了選擇。”
“看來這下,你是真的要釋懷了。”公子景默默的收起了珠子,嘆了口氣。
“謝謝你。”
“呵,傻丫頭,我呀,可受不起這聲謝,我只是來贖我的罪,順帶拉你一把罷了。”
“起碼,你讓我知道,他愛過我,在那段歲月里,我不是一個人唱著獨角戲,我很滿足。”
“想開了就好。”
公子景沒有告訴阿月,她的酈諾,已經(jīng)不在了,他確實是因為她的執(zhí)念而來,可還有一部分,是來自酈諾。
那年的三月三,阿月被逐出師門,酈諾最后如愿的拿到了秘籍,可是,拿到手才發(fā)現(xiàn),所謂的秘籍,不過是一頁頁白紙,此時的酈諾才知道,他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他不惜拿阿月?lián)Q來的東西,只是一張張毫無意義的白紙,什么武林絕學(xué),什么名揚天下,不過是一紙笑話,憤怒跟悔恨,在酈諾的周身轟炸著他,把他推向了癲狂。他開始四處尋找,尋找阿月的蹤跡,哪怕看見相似的身影,都會不顧一切的沖上去,直到最后變成一個瘋子。
最后的最后,在酈諾的彌留之際,他用他剩下的修為,煉就了那顆珠子,便在大雪里逝去。
那天,大雪紛飛,像極了二月二那天。
那天,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