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芋回頭時，郁聞晏已經(jīng)快步走到唐復(fù)淙身邊，兩人不知道在說什么，唐復(fù)淙神色變得比郁聞晏還凝重。
一直之間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最后她還是站在原地等。
唐復(fù)淙看了眼宣芋，轉(zhuǎn)頭問：“行嗎？”
郁聞晏勾唇笑，低聲說了句話，宣芋聽不清，只見他拍了唐復(fù)淙的肩膀，走前說：“安排吧，等會兒把信息發(fā)給你。”
轉(zhuǎn)身時郁聞晏才朝宣芋這邊看一眼，平淡無痕，沒有任何感覺。
或許是她的錯覺，還感覺到些許不樂意。
舊情人多次碰面，不滿也是正常的。
電話再次響起，他快速接起往外趕。
唐復(fù)淙走過來，宣芋問：“怎么了？”
“一份文件臨時要修改，他還要去見大使忙不過來，想讓你幫忙翻�！碧茝�(fù)淙說，“當然了，我要收費�！�
宣芋才明白剛才唐復(fù)淙問的那句‘行嗎’是說她能否勝任這份工作。
“什么文件？”宣芋和唐復(fù)淙過安檢進到會場后臺。
唐復(fù)淙：“大概可以理解為參會行程安排，臨時增加利尼語版本，要在明天下發(fā)前完成所有的工作�！�
宣芋有些受寵若驚：“我來翻正式文件郁聞晏也放心？”
唐復(fù)淙：“他說你的專業(yè)證是他看著考下來的，這點兒也做不好，可以換份工作了�！�
宣芋捏緊工作證的繩子。
話很毒，是郁聞晏能藱n隼吹�。藱n靡踩萌四有哪臃�，肃圎繙O�，嘲讽的意味丝簲炕少，藫趸夸，他也肯定翍Z淖ㄒ檔潭取?/p>
“下午沃克的女兒才到，我把信息發(fā)你手機。”唐復(fù)淙還有別的事，囑咐完便走了。
宣芋去到專門休息室，手機顯示郵箱收到新郵件。
放下背包，她打開文件仔細翻閱。
書面翻譯對宣芋沒有任何難度，需要格外注意的是在正經(jīng)場合使用的詞語和表達。粗翻一遍后繼續(xù)精細，差不多就到中午了，還有一小部分在去機場的路上接著弄。
車子微微顛簸，宣芋暈車腦子發(fā)疼，嚼了片口香糖提神。
文件要得急，只能趕緊完成好，盡量空出能返工的時間。
途中李酥酥給她打來電話，宣芋上了藍牙耳機，眼睛不離開屏幕，默讀著句子。
“怎么了？”宣芋問，“吵架了？需要我去調(diào)停？”
李酥酥嗔道：“給你打電話就是要你做和事佬么？”
宣芋停頓了下。
兩位好友還真的沒有自知之明，三人友誼在他們戀愛后，她就成了夾心餅干。每次吵架都找上她，勸完這邊勸哪邊，有這么一瞬間，宣芋想著以后去街道辦做協(xié)調(diào)工作也不是不行，耐性全是被他們磨練出來的。
“有事快說，我在忙工作�！毙笮薷耐瓿勺詈笠粋�詞，摁下保存。
李酥酥主頁是做藏品投資的，閑時開了間咖啡廳，正坐在店內(nèi)的角落位置，捧著平板涂鴉，說道：“晚上要不要來我這兒，我研究了新品，試一試？”
宣芋：“今晚不行，有工作�！�
不能確定這一版翻譯能否能讓對方滿意，明早之前要定稿，今晚必須空出時間，隨時加班。
李酥酥感慨道：“小宣，好扎心啊，當年一起做學(xué)渣，高中你去了火箭班，大學(xué)考上京北大學(xué)，轉(zhuǎn)眼你就研究生了，再過幾年是不是要叫Dr.xuan？”
宣芋想到組會上提交選題后，導(dǎo)師眉間蹙起的高山，心虛得很：“先祈求我順利畢業(yè)吧�！�
李酥酥咳了咳，隱隱不安問：“聽徐向杭說，你和郁聞晏碰見了？”
不意外李酥酥會知道，徐向杭最藏不住事，估計早就倒干凈了。
“嗯，是不是還和你說我們吵起來了�！毙箅S口調(diào)侃。
李酥酥：“對啊，他說你氣得差點一個大嘴巴子抽郁聞晏�！�
宣芋：“……”
有點兒明白謠言都是怎么來的了。
那晚他們最多眼神不善，不至于要動手。
“小宣，其實郁聞晏人……還行的�！崩钏炙值恼Z氣里滿是試探。
宣芋沒有太大反應(yīng)，她接著說：“你初三那會兒給你一對一補課，要不你恐怕考不上高中部。他高考畢業(yè)后把他的高中筆記送給你，基礎(chǔ)知識不扎實的你仿佛得到了通關(guān)秘籍，成績一路飆升。還有高考畢業(yè)去貴都旅游那會兒，要不是他，我倆可能要露宿街頭了。”李酥酥說完好話，立馬澄清，“我客觀評價而已�。∥医^對絕對向著你�！�
宣芋也陷入回憶，少有人和她去說郁聞晏的好，以為他們都只記得他倆怎么不對付。
其實，她都知道，怎么會不知道啊……
就因為明白他的那些藏在細節(jié)里的好，以至于分開后走不出來。
但不能后悔，所以不敢回頭去深想太多曾經(jīng)。
“看來他曾經(jīng)給你不少好處。”宣芋回過神，笑著調(diào)侃。
李酥酥誒了聲，“沒有你，我哪里有這些好處。”
宣芋明白好友來電是什么意思：“放心好了，我沒事。”
“等你結(jié)束了，來試試我的新品�！崩钏炙质⑶檠�。
眼看要到目的地，宣芋說了句回聊，把保存好的文件上傳到郵件附件，下車后轉(zhuǎn)用手機輸入對方郵箱。
輸入完「xywy」她停下腳步，眼皮子泛酸，過分熟悉的記憶襲來。
郁聞晏大四，宣芋大一，兩人剛交往。宣芋第一次接觸小組作業(yè)就成了怨種，其他人不放心上，一點兒都沒做，眼看著就到上交截止時間，她為了績點不得不熬夜趕制。郁聞晏知道后說她爛好心，讓她也不做了。
宣芋想先完成再清算其他的，一個人做了作業(yè)，郁聞晏看她一個人急得滿臉苦色，拿她沒辦法，陪著一起做了。
兩人熬了一整晚才完成好。
作業(yè)上交需要通過郵箱發(fā)送，宣芋進入郵箱頁面默認的是郁聞晏常登陸的那個。
她看了一串英文和數(shù)字，問道：“xywy什么意思？郁聞晏？不對啊，這個x是什么？”
熬了一整晚，剛洗好澡出來的郁聞晏聽到她這句話急匆匆跑過去，搶奪鼠標，一手搭在凳子上，把宣芋過去背對電腦。
突然這么一下，她抓著扶手心有余悸，不滿扯住他的白T恤：“喂，姓郁的，你是不是在外面干虧心事了？”
“別亂污蔑人。”郁聞晏退出登錄，才把凳子轉(zhuǎn)回來，“趕緊把作業(yè)發(fā)給老師�！�
宣芋登錄自己的郵箱發(fā)送完作業(yè)，還惦記著郵箱的事，主要是郁聞晏反應(yīng)太大，很難不在意。
她跑到樓下，也不管郁聞晏在做早餐，爬到他背上，抱住他脖子，在耳邊陰惻惻說：“老實交代！”
郁聞晏怕她摔下來，空出一只手背過去拖住她身子，微微弓身子，平衡重心。
“說啊！”宣芋扯他領(lǐng)子。
郁聞晏壓住她的手，笑說：“你不是聰明嗎？自己想�！�
“你不是罵我笨嗎？告訴我��！”宣芋才不管，耍賴要他說。
郁聞晏：“宣芋郁聞晏的意思�！�
宣芋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兩人同用了一個「y」。
“不說話了？”郁聞晏轉(zhuǎn)過臉，眼神淡漠，少爺脾氣拽了起來。
宣芋自己都沒察覺得知郵箱含義后她笑得多開心。心里甜滋滋的，嘴上還是傲氣說：“早點兒說不就好了，非要引發(fā)家庭矛盾。”
說完感到不妙，從他背上溜下來，慢慢挪向門邊，郁聞晏熄火追上，兩手交叉抓住衣角，往上一提把衣服脫掉，把宣芋攔腰抱起。
宣芋立馬求饒：“哥哥肚子餓了，先吃東西好不好。”
“這個時候知道叫哥哥了，陪你忙活了一晚，也該給點甜頭了吧�！庇袈勱谈杏X沙發(fā)太小，把人抱起來往二樓臥室走去。
那天的細節(jié)宣芋已記得不多，難忘的只有令人痛苦的小組作業(yè)和郁聞晏磨人的時長。
接機處的大門打開，宣芋吐了口混氣，摁下發(fā)送文件，收好手機，舉起提前準備好的接機牌。
宣芋接待的是外賓的女兒，叫碧黛。
因為父親來華國參加國際貿(mào)易論壇，她正好放假跟著過來游玩。
沃克是呂圣利尼亞當?shù)赜忻母簧�，游玩的預(yù)算沒有上限，宣芋做游玩規(guī)劃也就大膽了些，把當?shù)氐拿麆亠L(fēng)景和美食全部列了一份發(fā)給碧黛，任她挑選。
到酒店短暫休整后，幾人在附近一家美食店用餐，她順便給碧黛介紹三天的行程。
碧黛是個熱情外向的女孩，宣芋和她很快熟絡(luò)起來，一直到晚上九點才回到會場的后臺休息室。
明天是會議的第一天，會展中心燈光通明，所有部門都在做最后的確認。
宣芋去到休息室門口，遇到郁聞晏，他單穿著一件黑襯衫，袖子挽起露出小胳膊，領(lǐng)口解開一顆扣子，藍色的工作牌繩隨著走動的動作搖晃。一旦進入忙碌狀態(tài)他就會收起漫不經(jīng)心的作態(tài)，周身的清冷感濃重，不好靠近。
典型的工作和生活兩個樣。
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忙了一整天。
宣芋站著不動，沒有打招呼的打算。
“宣芋，翻完了？”郁聞晏也直接略過打招呼，說了事。
宣芋點頭：“完了�！�
郁聞晏又翻了頁文件，宣芋猜到是在檢查她今天中午發(fā)過去的文件，不由得緊張起來，好像回到當初備考高級利尼語時，他每天給她聽寫，等待批改的間隙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你過來�！庇袈勱坦P唰唰地在文件上寫，手背的青筋明顯，是時常出入健身房才能達到的力量感。
宣芋心一緊，心想是不是哪里翻錯了？
“我和淙哥說一聲�！毙筇统鍪謾C要給唐復(fù)淙發(fā)消息。
郁聞晏聲音冷了些，打斷道：“可能會弄到很晚。”
宣芋停下動作，改說：“那我給淙哥打電話說吧�！�
她往走廊另一邊走，有意避開他。
郁聞晏看她回避而略顯匆忙的背影，抿了下唇。
淙哥淙哥……
他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以前不是直呼大名？
唐復(fù)淙不是說宣芋就是在他那偶爾接接單子？怎么做什么都要一五一十地匯報？當年都不見得宣芋這么積極地給他匯報行程。
兀地冒出一堆想法，壓下心里生出的怪異滋味，轉(zhuǎn)身進了屋。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后續(xù)劇情需要，這門語言和國家完完全全是我編的，現(xiàn)實中不存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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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落地玻璃窗前，宣芋遠眺著，持著電話靜等對面的人回答。
會展中心前的廣場霓虹燈和城市的夜燈如豆般連成一片，孤寂街道上紅綠燈在跳閃，天邊淺淺一道乳白包圍著這座繁華城。
黑夜更寂寥。
電話里唐復(fù)淙沉默一小會兒，帶了點兒笑意問：“單獨和他對接不會有壓力吧？”
宣芋回頭看了眼已經(jīng)沒有人的走廊，倒是坦誠：“有啊。”
只說了有，沒解釋為什么。
她還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用釋懷的語氣去表述對郁聞晏的想法。
“小宣。”唐復(fù)淙頓了一下，聲線平冷，“你沒想過復(fù)合嗎？”
宣芋心臟猛地收縮，血液快速流過四肢，喉嚨酸酸重重的，仿佛患上一場久久才痊愈的感冒，后遺癥還在，遲遲好不了，鼻音濃重到所有人都能看出端倪。
“不想。”
郁聞晏不會想，她更不能想。
唐復(fù)淙下意識想要替好友說句話，分手后除了他們，最受折磨的是他，被迫陪著郁聞晏黑夜顛倒的日子實在不敢回想。
又想起郁聞晏警告他不準在宣芋面前提起分手后的事，他笑了笑：“不好意思，不該問你這些�！�
宣芋故意提高語調(diào)，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我先忙了。”
“嗯，不方便或者覺得為難的事找我解決�！碧茝�(fù)淙挺擔(dān)心兩人相處狀態(tài)。
宣芋倒還好，最不可控的因素是郁聞晏。
宣芋掛完電話又站了幾分鐘，收好手機回辦公室門前，抬手敲門，推開探頭說了聲打擾。
后臺的辦公室是臨時搭建的，有一個辦事大廳這么大，幾個部門在這臨時辦公，來往的工作人員還是很多，在里面絲毫沒察覺到快晚上十一點了。
角落圓形會議桌的林怡璐注意到門口的動靜，站起身揮了下手，叫過宣芋：“小宣老師，在這里！”
宣芋瞄到坐在旁邊位置的郁聞晏，他還在審查文件。
宣芋走到位置上，林怡璐指了郁聞晏另一邊的空位：“小宣老師你暫時坐那兒�！�
宣芋從另一邊繞到工位上，拉開凳子，坐下前往外挪動幾厘米。
凳腳在厚重的地毯上劃拉出悶悶的聲響，郁聞晏斜乜一眼，用筆蓋那頭在文件上戳了戳，一下一下，顯出他的幾分不耐。
刻意地遠離有點心虛，這道聲音弄得她心臟發(fā)麻。
宣芋坐好，不知道能做什么，靜靜等待他看文件。
一百平的會議廳臨時改成工作點，天花板的燈映照得整間屋子亮堂堂的，加上忙碌氛圍，壓根沒感覺出已是深夜。
宣芋不知道干些什么，看完燈又開始看墻壁的裝飾。
郁聞晏一目十行過著文件，她也不方便出聲打擾，做好心理準備，今晚可能要加班到深夜，不著急出聲催促。
一個抱著文件的女生走過來，把其中兩份遞給林怡璐，注意到郁聞晏旁邊坐著生面孔，問：“你們單位來的新人？”
林怡璐翻閱文件內(nèi)容，確認無誤歸類到手邊的一大沓文件里，和善笑著介紹：“這是京北大學(xué)外院的宣老師，有個急文幫忙翻譯�！�
“在京北大學(xué)教書？”女生好奇宣芋是哪號人物。
宣芋謙遜站起來說：“我是京北大學(xué)研二的學(xué)生。”
女生了然，也不奇怪林怡璐張口就稱呼對方老師，現(xiàn)在行行業(yè)業(yè)遇到一個人就叫老師，老師這個稱呼早也沒什么含金量了。
女生端上笑問：“這次是大型國際會議，不和專業(yè)的翻譯公司合作嗎？”
體制內(nèi)的人說話都喜歡繞一圈，宣芋聽出話里的意思，覺得她一個在讀研究生專業(yè)度不夠，但人家也沒明著點出來，她笑著裝沒聽明白。
郁聞晏抬頭凝視眼前送文件的女生，忽然從高集中的工作中抽身，眉宇間疏離淡漠還沒散盡，雖是笑著說話，但給人距離感很重：“人是我找的，我認專業(yè)度，不認公司虛名�！�
女生噎了下，沒想到郁聞晏會突然搭話。
這幾日工作有接觸打過幾次招呼，他都禮貌性回應(yīng)，忘了同事說的，他可不像絕對大多溫和的外交官，看著有幾分懶倦不著調(diào)，但話總帶著冷厲的鋒芒。
沒回國前郁聞晏負責(zé)地區(qū)的外交事務(wù)特別棘手，國情尤其復(fù)雜，他過去沒多久完美適應(yīng)，處理得游刃有余，面上總是一副痞蕩樣，實則做事雷厲風(fēng)行，如今取得的建交成果都有他的參與。
女生訕笑裝傻，沒接話，趕著去給另外的單位發(fā)文件。
林怡璐察覺到微妙的氛圍，立馬接著說：“我去看招待會結(jié)束沒有，等會兒給晏哥消息。”
說完立馬跑走。
圓桌上只剩下宣芋和郁聞晏。
她坐下來，指甲不停地劃著掌心，順著右手掌紋，腦子里反復(fù)回蕩著他那句不咸不淡口吻藱n齙幕啊?/p>
意外他對她的肯定，也是她鮮少收到的肯定。
郁聞晏打斷她的思緒，把文件遞到她面前：“有些表述需要改，用詞要更準確更官方些，都批注好了，你先弄�！�
宣芋接過來，大概翻閱，旁邊有紅色筆修改的痕跡，一秒認出是郁聞晏的筆記。
“你改的？”宣芋意外。
郁聞晏漫不經(jīng)心掀開眼皮，合上鋼筆：“有問題？”
宣芋猶豫該不該說有問題，大學(xué)期間他陪她考資格證，從初級到高級，堅持每天給她聽寫，他腦子好使，學(xué)得快，很快就掌握了復(fù)雜的知識點，還能和她對話練習(xí)，但沒有系統(tǒng)學(xué)過利尼語。
“嗯，有�！毙髮ι纤请p幽深察覺不出深意的黑眸。
郁聞晏瞄了眼她緊繃的下頷線，嗤笑：“宣芋，這些年生活過得挺好，脾氣是一點沒變？”
這些年宣芋生活一團糟，挺過許多不容易才走到現(xiàn)在，她對上一段感情確實理虧，唯獨聽不得他嘲諷這點兒。
她眉頭緊蹙，嗆回去：“郁先生的生活才過得滋潤吧，悉國的藍楹花迷了眼，性子還是這么倨傲，聽不了否定的話？”
郁聞晏聽完這句嗆人的狠話，用鼻音聲輕輕哼了下。
兩人間的氛圍劍弩拔張，似乎下一秒就要吵起來。
這時林怡璐從門口探出頭，著急說：“晏哥，招待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藍司在等你�！�
說完察覺兩人之間的不對勁，有點兒摸不著頭腦，呆愣愣地眨了眨眼。
“你們……”
“嗯，馬上來�！庇袈勱棠眠^放在靠背上的外套穿上，扣上一顆，快步離開。
中途停下，轉(zhuǎn)頭對宣芋說：“有問題可以不改�！�
聽得宣芋心底的氣又上來了。
就他有脾氣嗎？她就不能表達質(zhì)疑嗎？
站在中央的林怡璐往門那邊看看，又看看宣芋，抱歉一笑：“是不是晏哥說了重話？宣老師你千萬別放心里，他說話就是這樣�！�
林怡璐是把郁聞晏當成自己人才說這些維護的話，也讓宣芋清醒過來，她和他在外人眼里就是陌生人，沒有任何關(guān)系，更沒人知道他們的曾經(jīng)。
“沒說什么，簡單聊了兩句，就問問他悉國的藍楹花是不是開得很漂亮�！毙蟮皖^整理文件，掩藏多余的情緒。
林怡璐迷�！ 寺暎苫笳f：“什么藍楹花？”
宣芋：“聽說郁先生回國前是在悉國駐外。”
“��？！”林怡璐驚訝說，“宣老師你聽誰說的？那人記錯了吧。晏哥在呂圣利尼亞駐外三年，哪有什么花花草草賞，你問他沙漠草原還差不多�！�
宣芋愣住，握筆的手一軟，不受控地在空白處拉出一條長長的黑痕。
郁聞晏沒去悉國？
她記得他去的就是悉國啊，考上外交部后有內(nèi)部消息說要派他到悉國，他還問倆人異國了怎么辦。她完全沒多想，上頭一定有考量，郁聞晏這樣優(yōu)秀的人才，派去大國歷練很正常。
這么多年過去，沒特意去打聽他的消息，所以并不知道最后是去了哪，只是先入為主了。
換任何地方她最多是訝異一下，但呂圣利尼亞……
她很難不多想。
幾年前選專業(yè)時，她在幾門冷門語種里搖擺不定，為求保險選了最冷的利尼語，苦惱說兩國來往少，該不會畢業(yè)就失業(yè)吧。
郁聞晏說少就代表可能性，不行就去那邊駐外，加強兩國的往來，怎么也要創(chuàng)造機會讓她有用武之地。
年少氣盛放的話全當哄她開心才說的，也不求真的兌現(xiàn)承諾，可他是真的去了呂圣利尼亞駐外。
不是空話。
玩笑話全部當真的，也真的去做了。
“單位安排的？”宣芋嗓音低低的，澀感冒尖。
林怡璐搖頭：“我才來兩年，聽其他人說是晏哥自己申請去的。具體情況不知道，屬于內(nèi)部機密了�！�
宣芋沒再問，說是內(nèi)部機密不好再深究。
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句話對他多冒犯，多了些愧疚感。
她打開電腦，按照郁聞晏的要求修改文件。
看著熟悉的筆記，心底的多愁傷感跑出來。
初三那年，直升高中部名單公布，沒有她的名字。年紀小，思想不太成熟，三觀也在塑造階段，身邊的兩個好友成績一般但也壓線過了，忽然不想去市三中了，執(zhí)拗又幼稚，就想直升港定的高中部，其他學(xué)校都不要。
最容易的直升都做不到，靠著中考錄取更難了，宣芋愁得茶飯不思。
某天下午她窩在學(xué)生會辦公室發(fā)呆，郁聞晏找來，以為又是準備出損招讓她包圓他值日的事，沒有心情和他掰扯，互嗆不到兩句，宣芋懨懨地趴桌上。
得知她煩的是什么，郁聞晏拉開凳子坐她旁邊，因為桌凳偏矮，長腿局促地屈放。
盯著她看會兒，他隨性不羈說：“現(xiàn)在學(xué)不就行了？”
宣芋扁嘴，甕聲甕氣：“我基礎(chǔ)差短時間內(nèi)提升成績很難的，自學(xué)更難，也不會有人愿意教我�！�
郁聞晏快速接話，不帶任何一點兒猶豫：“我教�！�
宣芋傻傻地眨眼，以為是玩笑話。
簡單有力的兩個字不是空話，郁聞晏每天課后給她補課，他親自梳理的資料比市面的課外輔導(dǎo)教材還好用，真的把她輔導(dǎo)考上高中部。
后來不僅教會她學(xué)習(xí)課本知識，更教會她想要什么就去努力去爭取，不能坐以待斃，通過自己的努力變得越來越優(yōu)秀。
他們戀愛談得不愉快，不可否認的是，那段歲月里郁聞晏教會她許多，是她成長路上最好的領(lǐng)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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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芋修改完，又翻看專業(yè)書核對一遍，修改郁聞晏指出的問題，用詞更官方。
再對比第一版，她的表述確實還不夠正式。
翻修一遍，差不多十二點半了，辦公室的人已經(jīng)走完，她沒有郁聞晏的聯(lián)系方式，好友添加還停留在上次的被拒絕，只能通過郵箱把文件發(fā)送給他。收拾好東西，再把窗戶和燈關(guān)好。
一個小時前唐復(fù)淙給她發(fā)來消息，問她情況如何了。
剛把大門關(guān)好，空出手準備回復(fù)。
“回去了？”
安靜的空間里突然一道聲音嚇了宣芋一跳，她攥緊手機貼上墻，她轉(zhuǎn)頭看到是郁聞晏，松了口氣。
郁聞晏也愣了下，滑動手機，放輕語氣繼續(xù)說：“文件過了，審核好就下印，后續(xù)……”
宣芋手機震動，她打斷：“我先給淙哥回個電話，等會兒�！�
郁聞晏扯了扯唇角。
淙哥淙哥，又是淙哥。
上次是徐向杭，這次是唐復(fù)淙，她總是優(yōu)先顧及別人。
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而他永遠被她排在最后。
郁聞晏微微抬下巴，淡淡的，還有些懶調(diào)：“宣芋，離開我這些年身邊圍著你打轉(zhuǎn)的還是這些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小芋：自責(zé)不過三秒，這話聽著，真想給他一拳頭……
大厘子：他急了（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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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聞晏好是好，但是嘴太欠了！他會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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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聞晏逞口舌之快，懊惱幾秒，心想著話都說了，解釋多掉面，輸氣勢的事他絕對不干，便斂起多余的神色，肩微塌，淡淡然地站著。
走廊的燈在他身后，擋住直射來的光線，宣芋站在他的影子里，仰著頭，奈何太昏黑，瞧不清，他不由得瞇了瞇眼睛，有幾分急切地想去讀懂她的表情。
“剛才的話……”
“嗯，你說得沒錯�！�
她悶聲打斷，語速飛快，生怕暴露發(fā)顫的尾音。
宣芋眼尾發(fā)紅，低下頭，耳后劉海落下遮住眼底的紅色，心底汩汩冒出來的酸苦吃掉聲音。
她的回應(yīng)完全在郁聞晏意料之外。
可能習(xí)慣互嗆對方，她突然變得良順，他倒成了最無措的那個。
“不早了，我先走了，如果有問題你和唐復(fù)淙聯(lián)系�！毙笳f完不等他回答，轉(zhuǎn)身朝電梯快步走去，連摁兩次下樓鍵，沒有亮起來，生怕后面的男人有其他動靜，慌忙地又摁一次。
電梯正好到，她進去后先摁關(guān)門才摁下1樓。
門一緊閉好，上半身摔靠在墻上，強忍的難受如泄洪，侵蝕理智。
并不是因為他故意嘲弄的話，她的思緒還陷在他去了呂圣利尼亞駐外。
明明有更好的去處，卻在充滿未知危險的國家度過三年。
為什么啊……
電梯抵達一樓，宣芋走出來。
碰巧的，另一邊電梯門打開，郁聞晏出現(xiàn)，還是原先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天黑了，送你�！庇袈勱滩唤o她拒絕的機會，“唐復(fù)淙交代的。”
宣芋轉(zhuǎn)身走向大門，背對著他，為了不暴露此刻的失態(tài)，她走在他面前，克制顫抖的聲線：“我約了車�！�
本要走到她身旁的郁聞晏改邁小步。
他不甘站在身后，想追上，生生忍下，看著她的身影，像極了分手那天追她下樓，所有的光落在她身上，一條明暗線隔在中間，他怎么也跨不出暗區(qū)。
他沉默站身后，陪著她等車。
“對不起，剛才的話你別放心上�！庇袈勱掏�，風(fēng)撥亂的頭發(fā)落在單薄肩上，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墜落。
宣芋沒回頭，‘嗯’了一聲：“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過分客氣的語氣放在任何一段關(guān)系都是正常的，在他們這兒顯得尤為不符。
他們以前爭吵是怎樣的？
宣芋大概會追著他跑，開始還能罵罵罵咧咧，后面撐著腰跑不動了，氣喘吁吁喊他等等。
跑了幾公里后冷靜下來，兩人在便利店門口大口喝著飲料，繼續(xù)辯論到底是誰的錯。
而現(xiàn)在。
又是沉默。
原來再相見他們之間是這樣的啊……
宣芋攥緊托特包，望著空曠的街道，心底有疑惑，幾次張口吐不出一個音。
以什么身份問？想得到什么回答？
或者是，她……還在期待什么？
早過了癡心妄想的年紀，她理智地壓抑所有的感性，反復(fù)告訴自己沒必要鉆牛角尖了。
車子抵達，師傅親自下來開門，笑問：“兩位是嗎？”
宣芋先一步自己拉開后門，坐進去：“就我一個�！�
全程再無其他交流，郁聞晏看車子遠去，此刻的心情比分手那晚還糟糕。
當時他還有期待，或許她只是一時氣話，他明天再找她，說不定就和好了。
而現(xiàn)在，他再清楚不過，意識到他們之間就是結(jié)束了。
兜里電話震動許久才發(fā)現(xiàn)有來電，出會議后忘記鐳掉靜音模式，差點錯過。
來電顯示唐復(fù)淙，郁聞晏接到耳邊：“剛上車，估計半小時后到家�！�
一接通就報備宣芋的行蹤，唐復(fù)淙頓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話里的意思，問：“你下班了？”
郁聞晏收回視線，走回辦公室：“今晚估計要熬。”
國際會議外人單單看到的是會議的舉辦，其實許多沒有確定下來的外交工作都需要私下做，因為難得有機會接觸到其他國家工作人員，動作不能太大，以免生出其他事端，有時候趁著間隙和對方接洽都是正常的。
他面上是來參會，實際還在跟進一項保密工作，要在會議期間取得一些進展，休息的時間少之又少。
唐復(fù)淙知曉郁聞晏的工作性質(zhì)，不多深問：“你多注意身體吧，上周碰到你外婆，她老人家說你回來后就沒去看過她�！�
“老太太壞我名聲啊，我上周末一直住她那。”郁聞晏聲音滿是疲憊。
唐復(fù)淙笑了聲，轉(zhuǎn)而問關(guān)心的話題：“對宣芋你到底什么想法，想復(fù)合？”
今天在門口，宣芋沒注意到，他倒是沒錯過郁聞晏的眼神，一開始注意到宣芋，視線就沒離開過她，余光也全是她，提出合作完全是意料之中。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郁聞晏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含糊其辭，接下單子的順水人情是唐復(fù)淙故意做的。
“她不想。”郁聞晏進電梯后，煩躁地扯開領(lǐng)帶。
唐復(fù)淙正要調(diào)侃，郁聞晏又說：“應(yīng)該結(jié)束了�！�
“郁聞晏你……和她聊過嗎？”唐復(fù)淙問，“這些年你怎么過來的，她知道嗎？”
郁聞晏拽聲道：“賣慘�。坷献硬桓�。”
談心的氛圍瞬間被他這句痞話弄沒了，唐復(fù)淙翻白眼。
懶得再扯嘴皮子，唐復(fù)淙說：“等會兒收到她到家的消息再回你�！�
郁聞晏只說了句掛了。
唐復(fù)淙聽著嘟嘟聲忍下吐槽，當事人這么無所謂，他操的是哪門子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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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隔壁酒店，洗好澡后郁聞晏隨便亂擦一把頭發(fā)，坐下來準備繼續(xù)看會議材料。
屏幕下方微信沒有紅點提示未讀消息數(shù)，蹉跎片刻，郁聞晏投入工作之前點開和唐復(fù)淙的聊天框：【睡了？】
唐復(fù)淙隔了幾秒才回：【沒睡，還有事嗎？】
郁聞晏：【？】
唐復(fù)淙：【都是大老爺們這么關(guān)心我睡不睡？】
男人心里那點兒小心思，唐復(fù)淙從高中就看得明明白白，裝吧裝吧，誰不會啊。
郁聞晏關(guān)掉對話框，旁邊的資料一字不入腦，又點開唐復(fù)淙的頭像，問道：【她呢？】
唐復(fù)淙秒回一段語音。
點開，嬉皮笑臉的聲音在空間里響起。
“你前女友剛到家，很安全，郁外交官可以專心搞事業(yè)了吧�！�
郁聞晏：【有病？】
唐復(fù)淙：【誰有病你不清楚？】
幾秒后唐復(fù)淙撤回，郁聞晏還是看到了。
興奮上頭說錯了話，唐復(fù)淙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不聊了，早點休息。】
郁聞晏正經(jīng)回：【謝了，你也早點休息�！�
唐復(fù)淙受不了突變的氛圍，直接放手機躺下，他們倆人的感情他怎么還跟著愁、跟著急，一定是高中留下的壞毛病。
不管了，睡覺要緊！
作者有話要說： 半夜，唐復(fù)淙翻了個身，睡不著，無語地坐起身。
不是？他們前任再見面，他怎么還跟以前一樣有操不完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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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們不捉急，我還沒上第一個榜單，需要稍微控制一下字數(shù)，入v后會多寫一些的！么么！
許久不寫破鏡重圓了，有點惴惴不安，希望大家喜歡呀！
還是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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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芋回完唐復(fù)淙消息，著手安排明天的行程。
正忙著，微信彈出一則消息，發(fā)消息的是同門師姐。
雖然是師姐，但兩人年紀一樣，話題較多，關(guān)系也就比其他同門要好一些。
孟清也：【你論文看了嗎？】
本來有些困的宣芋猛然清醒：【打算看來著。】
孟清也：【我打聽到小楊回國了，不出意外……】
宣芋：【馬上看！��！】
不知道其他師門的組會是怎么安排，他們師門非同一般，導(dǎo)師喜歡搞‘突襲’。
突然取消組會，突然通知開會，每次組會都是急匆匆的。
孟清也瞌睡蟲跑出來了：【他好像有個會要去參加，這兩天做完就好了。��！我再打一局游戲吧�！�
宣芋也不敢再耽誤，快速把行程確認好，放在郵箱定時發(fā)送，睡五個小時后起來繼續(xù)忙。
如果沒猜錯，導(dǎo)師去的會和她去的會是同一個，結(jié)束時間是一致的，會議地點又在京北，不能保證他突然興起晚上把他們叫去開會。
以防萬一，宣芋還是提前把手頭的論文看完，給后面ppt制作勻些時間。
計劃五小時，宣芋只睡了四小時不到，閉上眼睛全是昨晚和郁聞晏的對話，心里一團亂。
從房間出來走到中島臺，宣芋早起腳步虛浮，左右搖晃。
陳寫寧正在泡咖啡，瞧見宣芋的臉色，拿起旁邊的馬克杯，問她：“又熬夜？”
“沒熬，只是沒睡好�！毙笾譁蕚湓绮汀�
陳寫寧把人摁到凳子上：“我來就好�！�
宣芋閑不下來，拿出電腦精讀文獻。
陳寫寧用全麥面包做了三明治，切半時用刀比劃了幾次，被宣芋瞄到，她說：“我們倆姐妹還沒窮到吃個三明治需要互相謙讓�！�
“我是食量小�！标悓憣幑创叫α讼�。
長得倒是可愛甜美，但笑得特別不自然，像是小孩學(xué)大人走路，極其不熟練。
宣芋拿過刀，沿著對角線切，拿過其中一半，塞嘴里，大口咀嚼，以此來提神，坐下繼續(xù)看論文。
陳寫寧拿過剩下一半，坐在宣芋對面，電腦上是導(dǎo)師給的手術(shù)案例。
早上時間飛快劃過，七點半一到，宣芋保存好筆記，回房換一身干練的日常穿搭。
因為不是會議工作人員，她主要任務(wù)是帶碧黛游玩，簡單的T恤搭配闊腿高腰褲，穿上風(fēng)衣把袖子挽起，順手扎好低馬尾，再上一個簡單的淡妝，急匆匆出門趕地鐵。
開幕的大會全體參加，宣芋跟著唐復(fù)淙，他有意帶她認識一些合作伙伴。她就跟在身后，必要時說幾句調(diào)節(jié)氛圍，其他時間多聽多看少說。
開始前，宣芋去了趟廁所，回到會場時看到“小黑屋”，也就是會場最后方現(xiàn)場同傳工作時所待的小屋子。
屋子前一個女人拉住郁聞晏，兩人不知在爭論什么。
宣芋站定幾秒，選擇悄聲離開。
才有動作被叫住。
“小宣？”
叫她的是和郁聞晏拉扯的女人。
宣芋不得不轉(zhuǎn)身迎上去，見到女人容貌訝異幾秒：“學(xué)姐？”
大波浪卷的女人開心地小跑上去拉住宣芋：“學(xué)妹是你啊！我們四年沒見了�！�
宣芋：“是啊，你也來參會？”
舒夏瑤是宣芋本科時期的兼職輔導(dǎo)員，也是直系學(xué)姐，關(guān)系一直不錯。
舒夏瑤指了指黑色的小箱子：“來打工，準確說是來救場的�！�
說完，舒夏瑤拉著宣芋過來，底氣十足說：“你來正好啊，給我評評理，他昨天臨時聯(lián)系我來做同傳，我連夜惡補一沓厚厚的材料，結(jié)果開場前問一個發(fā)言稿，他說沒有，是機密�！�
舒夏瑤扯人的力氣大，宣芋還沒站穩(wěn)，差一點兒撞到郁聞晏身上，他下意識地抬手虛扶了下。
宣芋看向他。
郁聞晏今天穿著一整套黑色西裝，白色襯衫、馬甲和外套，比昨天正式多了。
宣芋并不了解他們在爭什么，看向郁聞晏，等他解釋。
舒夏瑤略帶玩笑的口吻抱怨：“你對象干的好事，你也不管管。”
在聽到‘你對象’三個字，兩人臉上一瞬間出現(xiàn)了同樣微妙的表情。
大學(xué)時期兩人交往的事只有身邊親近的親朋好友知道，舒夏瑤是其一。畢業(yè)后聯(lián)系僅限于微信，多數(shù)聊專業(yè)，沒聊過感情近況，所以舒夏瑤認知還停留在宣芋大一時期，她和郁聞晏剛交往不久，除去爭吵，勉強算得到別人眼里的恩愛。
一時間，宣芋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舒夏瑤太能說，性子自來熟，完全不給宣芋打斷的機會：“反正我也是要翻，什么機密不機密的，趕緊給個稿子，心里很沒底的好吧�！�
郁聞晏只好低聲解釋：“發(fā)言稿還在修，沒定�！�
領(lǐng)導(dǎo)的發(fā)言稿最后一刻才定下來是常事，這樣的事內(nèi)部知道就好，對外都是其他說辭，所以他才說是機密，不方便給。
“兩方都沒定下來？”舒夏瑤極少遇到此類情況。
郁聞晏點頭。
舒夏瑤叉腰，吐了口氣：“天……早知道當初不干口譯了，每天玩的全是心跳�！�
“到中場，領(lǐng)導(dǎo)估計會自由發(fā)揮演講，有稿沒稿是一樣的。”郁聞晏給了一個最沒用的安慰。
這話不假，舒夏瑤上次去一場會議，發(fā)言結(jié)束后突然亂入一段她和搭檔都聽不懂的語言，兩人慌亂地四處找工作人員，后來才知道是歷家習(xí)俗問題，結(jié)束發(fā)言后會說一小段禱告。
“行吧……反正材料也看得差不多了�！笔嫦默幰热蕚洌咔芭呐男蟮母觳�，“有空一起吃個飯，他請。”
舒夏瑤指了指郁聞晏。
放在以前她可沒這個膽子，但對方是學(xué)妹的對象，她怎么也算半個娘家人，還有救場之情，蹭頓飯不過分。
宣芋從頭到尾沒說上話，舒夏瑤一走，她不想和郁聞晏獨處，留下一句先走了，轉(zhuǎn)身離開。
郁聞晏才隨著她轉(zhuǎn)身，林怡璐從后臺急切跑來：“晏哥！來了！來了！稿子來了！你們趕緊看看�！�
郁聞晏只能先審核材料，他負責(zé)的這項工作不能出岔子。
回到唐復(fù)淙身旁，宣芋回頭看了眼，郁聞晏走進箱子，和舒夏瑤對稿子，討論細節(jié)。
“怎么了？”唐復(fù)淙順著看過去，以為他們又起沖突了。
宣芋雙手插到風(fēng)衣袋子里：“沒，遇到學(xué)姐去打了招呼�！�
二十分鐘后，會議正式開始，宣芋隨著唐復(fù)淙入座。
宣芋特地調(diào)試到利尼語頻道，舒夏瑤一人擔(dān)下兩邊的翻譯，工作量龐大，她功底深厚，應(yīng)付自如，中間一段脫離邏輯的自由演講也能快速跟上，翻譯全對。
聽完一場發(fā)言，宣芋對舒夏瑤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果是給郁聞晏臨時救場，請頓飯完全值。
后半場的會議冗長，宣芋差點兒睡過去，為了不出糗打算悄摸摸看文獻。
打開平板，微信軟件右上角紅點里的數(shù)字把她驚醒。
來自孟清也的消息轟炸。
【圖片】
【宣宣，你認識郁聞晏？】
【一定是你！我的天�。 �
【郁聞晏一頭白發(fā)也太帥了吧，日系病嬌感被他狠狠拿捏住了！！】
【你快出來，到底怎么回事，吃瓜人迫不及待了�。。 �
【宣芋，你快說句話�。。。�！】
也不知道孟清也從哪里弄來的照片，有些模糊，估計傳過好幾手。
上面有六個人，宣芋和郁聞晏并排站著，穿著同色系的港定校服，郁聞晏染著一頭惹眼的白發(fā)，笑得肆意張揚，宣芋身上的校服寬大不合身，但笑得比他還開心。
兩人站在中央，幾人都往中間擠，生怕沒能入鏡，他們的胳膊被迫緊緊貼在一起。
學(xué)生時代的照片令宣芋心神錯亂，指腹貼著屏幕不小心上滑，頁面返回主屏幕。
屏幕的壁紙和孟清也發(fā)來的照片一模一樣，但像素更清晰，少男少女的笑更有那個夏天獨特的清澀感。
作者有話要說： 老郁：我這么關(guān)心老婆，而她只和我說了一句話？
小芋：如果可以，我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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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老郁為什么染白發(fā)有內(nèi)情，鍋主是我們郁清，后面會說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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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的支持啦！嘿嘿評論區(qū)好熱鬧，好開心！
明天的一章超級長！
愛各位～還是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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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4-01-16 00:00:22~2024-01-16 23:56: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傳真件、小拖孩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櫻雪夢 2瓶；37899522、小柴火、給你一拳、淑女不會罵人、colorwind915、Mi Manchi、hiver、北北～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