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薛道衡不睬楊廣,硬是從江陵走,不繞那點彎路。楊廣的臉面被掃,很不高興。其實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想當年平定陳朝時他們曾一起作戰(zhàn),薛就沒給過他好臉色,那也行,當年楊廣才二十歲,的確年輕,沒經(jīng)驗,掛個元帥的名,就任由高熲,賀若弼,薛道衡等人說了算。可幾年過去了,薛道衡還是沒把他放在眼里!
楊廣很不爽,但他也還不是妒賢忌能之人,任由他去。
楊廣即位后,任命他為番州刺史;实鄣挠靡夂苊黠@:你是先帝下令得外放的,咱就是想把你調(diào)回來,也得稍等等,過幾天再說。聰明人也會明白,孝治天下,老皇帝兩腿一蹬,新皇帝就來個大洗底,那不亂了套嘛,所以,薛道衡只要隨便那么做做樣子,不久就可以回到中樞,逍遙快活。隋煬帝還指著他回來繼續(xù)在秘書監(jiān)干嘛?墒遣恢浪氰F了心的不和楊廣合作還是腦子進水了,一年后,他便上表要退休。
對于這樣的老人,隋煬帝也沒什么好辦法,只她把他召回京。如果他安安靜靜地,也就算了,給他一個臺階下,另安排一個職位。可薛道衡一回京,做的事情就很不好看。他上奏了一篇《高祖文皇帝頌》,把文皇帝的前朝夸得天上有地上無,似乎文皇帝就是華夏民族最強,沒有之一。但話里話外都和詩經(jīng)的《魚藻》有點類似,就是懷念武王諷刺學習幽王的!
本來不想和他計較,但這老兒竟然還有這樣心思,那就不得不除掉了。楊廣準備對他下手,讓他擔任司隸大夫。司隸大夫是京畿地區(qū)總安全官,看起來還是個正四品的官,但是很不安全,萬一出個什么事就得他掛上鉤,何況和秘書監(jiān)這樣的單位比起來,他去上任,尷尬得很。連司隸刺史房彥謙都看出了問題,要他低調(diào)點,否則就要沒命了。
薛道衡可不聽,他認為他寫的頌是贊美的是前朝,和現(xiàn)在隋煬帝的朝堂不是一脈相承的嗎?沒什么不對啊。
他繼續(xù)我行我素。新律令討論了很久都沒能出爐,薛道衡就說:“如果高熲不死,新律令肯定會頒布很久了。”要知道高熲可是他親自下令要處死的誹謗君父的罪臣,滿朝文武誰不知道當初高熲的案子牽連極多,誰敢提他名字?也就是這句話要了薛道衡的命。煬帝認為他想念高熲了,薛道衡竟然公開表態(tài),推翻他的圣旨,這是悖逆!
皇帝都說他有罪了,那他就是有罪。本著這樣的原則,大紅人裴蘊立馬組織強大的司法部門來給他定罪,從前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加上他寫的那篇馬屁文,還有這句想念老友的話,就成了他全部的罪過:目無君上,妄造禍端。
薛道衡根本不知道,他還不斷地催有關部門快點審理,還讓家人準備好飯菜,招待前來問候的賓客。沒想到,賓客沒等來,等來的是皇帝要他自盡的詔書。他雖然已經(jīng)70歲了,但他不想死,他想自己去說情,只是裴蘊哪里會給他這樣的機會?在某些人的操作下,隋煬帝派人把他勒死了,妻子兒女都被流放到新疆且末。
薛道衡不是十惡不赦的壞蛋,他也沒有能夠擁兵自重,但卻和其他人一樣不得善終。他從來沒討好皇帝,其實說來都是小事,真正讓他獲罪的發(fā)端其實是那篇頌,也許他的本意不過是想借頌文皇帝來拍拍現(xiàn)任皇帝的馬屁,可惜他沒想到,楊廣也許真的逼殺過父親,才會如此敏感,加上幫兇裴蘊的引導,哪怕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冤枉的,但是他還是得死,妻兒還是得落下客死他鄉(xiāng)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