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班56個人,卻只有一個女生。這情況,李文杰還是第一次聽說。而小茜就進(jìn)了這樣一個班,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成了這個班的“班花”。
李文杰在小茜的節(jié)目開始前趕到了廣場,學(xué)生坐著板凳整齊地列在廣場上,幾個領(lǐng)導(dǎo)對著臺上跳舞蹈的妖嬈女生賣力地鼓掌。在人山人海中,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店里見到的那個老師。
他看起來依舊那么慈祥,自我介紹說:“我姓劉,是他們班主任,你就叫我劉老師吧。”說完還向自己的學(xué)生介紹李文杰,“這是服裝店李摳……不對,是李姐的兒子。”
大家顯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順著他手的方向,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正唾沫橫飛地對手機(jī)咆哮著。
“輪椅還沒到嗎,表演都開始啦。啥,門衛(wèi)不讓進(jìn)?”他說著順手撿起了地上一個空塑料瓶,丟進(jìn)了旁邊的“可回收”垃圾箱里。
“你等著,我們馬上到!”胖子動作利落地將手機(jī)塞進(jìn)褲兜里,轉(zhuǎn)過身大聲喊:“兄弟們,輪椅送到校門口被門衛(wèi)堵了,趕在放煙花前,咱們趕緊去弄回來!”
話音剛落,身后的一堆腦袋齊刷刷立了起來,齊聲回答道:“好!”一群人出征似的浩浩蕩蕩奔向校門口。這個班,李文杰乍一看發(fā)現(xiàn),真的沒有一個女生。
晚會進(jìn)入壓軸節(jié)目,穿著紫荊花裙子的小茜,在萬眾矚目下,推著輪椅緩緩來到鋼琴旁邊。沸騰的人群剎那間寂靜了下來。
劉老師告訴李文杰:“帶頭那胖子叫王一俊,是他們新班長。他老爸是本地批發(fā)輪椅的,大家都叫他輪椅王。”
“新班長?”李文杰皺了皺眉頭,感到有點(diǎn)不解,“難道還有舊班長嗎。那女孩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叫我阿姨?還有那煙花又是怎么回事?輪椅又是怎么回事?”
李文杰連珠炮似的提問把劉老師也逗笑了。舞臺上鋼琴聲也響了起來,C和弦,G和弦,Am和弦……開始的幾個和弦彈得有些生硬。
劉老師收起了笑容,皺皺眉頭,看起來滿懷心事說:“謳陽和小茜的事,你母親沒告訴你嗎?”
千萬盞禮花霎時升起劃破夜空,隨著震耳欲聾一陣巨響,炸成千萬朵絢爛無比的花瓣。音符在每一片花瓣間肆意地跳躍。人群迎來又一陣歡呼和掌聲。
李文杰被炫彩奪目的花火驚呆了。
“那不就是?”
如果是以前,葉茜不敢奢求自己有資格穿上這么好看的裙子。但今晚不同,今晚是她第一次上臺表演。這是一年一度的年終晚會,而且是班長好不容易為她爭取來的。
葉茜在這家掛著“西西弗斯”畫像的店里來來回回地兜轉(zhuǎn),覺得自己也像畫里推巨石的人一樣滑稽。她最后還是駐足在同一條裙子前。
其實(shí)走進(jìn)店里見到這條紫荊花裙子的第一眼,她就認(rèn)定是它了,但上面的價格讓她望而卻步。
“阿姨,這條裙子能200元租給我一晚上嗎,就一晚上就行。”葉茜看了一眼1500元的標(biāo)價后怯怯地問。她臉紅得發(fā)紫,就像紫荊花一樣。
“就一晚上,我保證按時還回來!”她摩挲著胸口那一朵精致的洋紫荊,忍不住再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洋紫荊花是她最喜歡的花,這種花在每年冬天盛開,花期一直持續(xù)到來年春天結(jié)束。
店里沒什么人,李阿姨殷勤地拿起裙子向她推銷。
“孩子,我們店不提供出租服務(wù)哦,我們店的衣服,全都是手工訂制,保證你穿出去是獨(dú)一無二的,尤其是這條裙子,是我們店的招牌——唉,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啊。”
沒等她說完,葉茜就悻悻地推開了店門。
“真是的,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一點(diǎn)禮貌都沒有,不買還在我的衣服上摸來摸去。坐輪椅穿什么裙子,你穿上給誰看啊。”
葉茜有些臉紅。店長李阿姨是出了名的摳門,一顆紐扣的錢都不愿意佘給你,所以大家都叫她“李摳姐”。
葉茜剛一出店門就撞上了班長謝謳陽和副班長王一俊,高大的謳陽和矮胖的一俊站一起,總讓人想到漫畫里的老夫子和大番薯。讓人覺得最好笑的,是這對好友居然捧著一對情侶鴛鴦奶茶。
“用的著借嘛,我們大家湊一份買下來不就行了,畢竟啊——”胖子做了個鬼臉,“你可是咱們班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