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by青浼肉部分木 嬌女壯父姚大壯 孕父h 分卷閱讀
在夕陽疲憊的凝視中,耿福叩別爹娘和妻子的墓冢,踉踉蹌蹌的下山了。
為照顧生病的兒子耿莊,他已三天徹夜未眠了。清晨天剛亮,他失魂落魄的上了山,獨自一人在這里坐了一整天。
寂靜的山林間,飄蕩著他悲慟的哭聲,哀怨的低訴,無奈的嘆息……
直到一只老鴰從遠處飛來,落在墓碑旁的松樹上不停啼叫,才替代了他的聲音。
望著那只不停啼叫的老鴰,好像是在對他說話,雖聽不懂,但他明白那是天意。耿福仰頭望著低矮,昏沉,又漫無邊際的天空,淚水滑過雙鬢,他終于要起身離開了。
山路依然那么崎嶇漫長,可當一股濃郁的槐花香飄來,他那雙被病痛折磨半殘的雙腿,忽然好了,身體輕飄飄的像浮在了云彩上。就連模糊的眼睛也忽然明亮了,他清楚看到不遠處的那棵大樹,朝它飛去。
槐樹是他和妻子當年一起為他們的兒子種下的。當?shù)氐呐f習俗,孩子出生的那年,父母要在這山間種一棵樹,寓意望子成才,開枝散葉。樹長的越好,主人越有福氣。
那年春天,他們夫妻倆種下了這棵樹,秋天兒子耿莊出生了,他們滿心歡喜祭告列祖列宗,耿家有后了。
一晃四十多年過去了,如今大槐樹枝繁葉茂,繁盛的槐花,壓彎了枝條。一陣風過,白色花朵兒簌簌的落在老耿蓬亂的頭發(fā)上,滿臉的褶皺上,藍色中山裝上。他笑了,笑出了老淚。
“翠蓮,你早早的雙手一攤,撇下我一人,獨自享清福去了,現(xiàn)在我的苦也受夠了,也要去找你嘍,還有咱們的兒子……很快咱們就能一家團圓了,只是……唉……耿家要斷后了,我...無顏見耿家的祖先啊……”
老耿邊自言自語,邊解下腰帶,繞樹轉了幾圈,終于尋到一棵合適的枝叉,費力的把腰帶掛了上去。
山上并不缺墊腳石,他搖搖晃晃的踩了上去,安詳?shù)拈]上眼睛,腳下猛的一蹬……
大槐樹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人嘶啞的喘息,驚飛無數(shù)燕雀,唯有一只老鴰從遠處飛來,“嗚哇...嗚哇...”的叫。
耿莊再次從昏迷中醒來,眼神緩緩掃視一周屋里,空無一人。他用盡力氣喊著“爸...爸……”,也許是聲音太小,空蕩蕩的屋里沒有回應。
誰也從不曾想到,當年赫赫有名耿總,如今卻要這樣孤苦的死去。
前年,他的藥品公司因為一批假藥出了人命,雖躲過了牢獄之災,但幾個月間,他從身家過億的富豪一下子變成了窮光蛋,除了兩套房產(chǎn)外,變得一無所有。
屋漏偏逢連陰雨,一次酒后腹痛難忍,去醫(yī)院檢查,他患了肝癌,晚期。
為了給他治病,花光了父親所有的積蓄,父親又賣了那套大房子,給他換了肝。如今父子倆擠在這套不足六十平的小房子里。
本以為陰霾很快就會過去,他要東山重起,讓設計害他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沒想到,術后幾個月發(fā)生了排異反應。
他哭著對父親說他不想死,父親老淚縱橫,拍著他的背說不會死的,大不了再換一次肝,他不會讓他死的。
被病痛折磨的一次次昏死過去,又醒來等待奇跡發(fā)生,慢慢他絕望了。
又昏睡了幾天了,迷迷糊糊的醒來,他看到了床邊椅子上父親憔悴的身影。
年邁的父親身患多病,腰椎病折磨的他直不起腰,風濕病讓他的膝蓋變了型,加之糖尿病他已經(jīng)行動很不便了,如今好像眼睛也很快要失明了。父親本應受人照顧,現(xiàn)在卻要每天守在床邊照顧自己。想到此,耿莊胸口一陣翻騰,隨之而來的腹痛更讓他生不如死,身體抽搐成一團。
“莊兒,沒事的,這一陣很快就過去了,堅持啊兒子!爸給你找藥...找藥……”老耿一邊安慰,一邊慌亂的打翻了桌上的藥瓶,乒乒乓乓的滾落地上,父親伏在地上,雙手摸啊摸啊。可家里哪有什么可以幫兒子減輕痛苦的藥呢?
“爸……你別找了,我沒希望了,你別再到處尋藥了,沒用了,兒子不孝不能養(yǎng)你老,只能下輩子在好好孝敬你了,我死了這套房子你把它賣了,住養(yǎng)老院吧……”他的話沒說完,父親淚如雨下,緊緊的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