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嗎？開門啊！”

　　王凱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連小月的名字都不叫，又等了幾秒鐘，門開了。

　　“你在干嘛？知不知道我已經(jīng)敲了很久的門？”

　　一分鐘前還滿面春風(fēng)的樣子，隨著門的打開，一股怨氣從王凱的身體里釋放出來，就像突然崩了口的氣球。

　　“我在廚房炒菜呢，沒聽到。”小月連忙解釋，臉色也沒那么好看，她不明白為什么王凱剛下班一進(jìn)門就沖自己發(fā)脾氣。

　　“沒聽到，沒聽到，多少次了，你那兩只耳朵是用來干嘛的？！”

　　“抽油煙機那么吵誰能聽得到，我不是給你開門了嗎？還有，你不要對我大呼小叫的，我討厭你那副樣子。”

　　小月滿腹委屈，自己同樣要上班，同樣很累，下班回來還要給王凱做飯，可是王凱呢，每天回來不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就是對自己挑三揀四，沒有過幾天清凈日子。

　　“你討厭我，我還討厭你呢，總說我發(fā)脾氣，不都是因為你嗎？賊喊捉賊，你承認(rèn)自己錯了又能怎樣？”

　　“真是笑話，我哪里錯了，為什么要承認(rèn)，你作為一個男人，就不能包容一下嗎？改改你的臭脾氣吧！”

　　王凱內(nèi)心的火焰越燒越旺，感覺屋子里一分鐘都無法再待下去。

　　“我臭脾氣，好啊，你去找個脾氣好的去，去找個成熟的老頭子吧。”已經(jīng)進(jìn)了門的王凱一邊說一邊往門口走去，“還有，誰想要吃你做的飯，你自己吃！”

　　說罷摔門而去。

　　“你去哪？有本事出去就別回來！”

　　王凱走得很快，他知道小月肯定會回嘴，他不想聽到，聽不到就當(dāng)自己贏了，但還是聽到了，這只會讓他更堅決地向前走。

　　外面一片漆黑，他下了樓，卻不知該去哪兒，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連條狗都沒有，平日里那些人不知都去哪兒了。

　　他抬頭看著周圍樓里那些亮著燈的窗戶，應(yīng)該都回家坐在一起吃著飯或者看電視吧，多溫馨。自己呢，一天的忙碌之后，頭昏腦脹，急匆匆趕回家陪女朋友過節(jié)日，結(jié)果還被趕出來吹冷風(fēng)，顯得有些凄慘，這么說并不準(zhǔn)確，是他自己要出來的。

　　說起過節(jié)，他給小月買的花還在手里拿著，都還沒來得及打開包裝給她看一眼，虧他這么用心，小月是怎么對自己的呢，本來一個美好的夜晚，就這么給毀了，什么鬼節(jié)日。

　　他越想越生氣，拿著花的手開始發(fā)抖，仿佛要把它捏碎，去扔掉吧，不值得。

　　他繼續(xù)往前走，也不管是走到哪兒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這樣不停往前走，直到走累了，找個地方停下，沒有目的地向遠(yuǎn)方看，看遠(yuǎn)處的燈光，路燈，車燈，聽別人聊天，或者時不時傳來的小孩子的哭喊。

　　黑夜，和著這些跟自己無關(guān)的情景，就像黑洞一樣，能幫他化解心中的煩悶。

　　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小月就會給他發(fā)信息或者打電話叫他回家吧，于是，被凍得瑟瑟發(fā)抖的王凱一會兒看一眼手機，沒有任何動靜，倒是肚子先叫了起來，他這才想起晚上還沒吃東西。

　　多么糟糕的一天啊，他這么辛苦為的是什么呢？突然有一種心灰意冷，盡管沒有發(fā)生多大的事情，但長久以來積壓在心里的情緒卻一波接一波地涌上來，眼神迷離，心跳加速，他想大聲呼喊，卻怕被別人當(dāng)做神經(jīng)病，精神瀕臨崩潰的時候理智仍能占得上風(fēng)也是難得，不能呼喊，那就讓身體來承受，緊握雙拳，全身肌肉緊繃著，幾秒鐘后松懈下來，再緊繃，如此循環(huán)，直到全身疲乏，靜坐發(fā)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月依然沒有打來電話，而王凱的怒氣已經(jīng)消了大半，轉(zhuǎn)變成焦慮，他猜測著，小月在干什么？會哭嗎？進(jìn)門時她還在炒菜，她會沒等自己就吃了嗎？怎么還沒喊自己回家，她不在乎我了嗎？

　　幾分鐘前，還充斥他整個大腦的絕望和沮喪已經(jīng)不知去向，此時，弄清楚這些答案似乎比別的事情都更重要，他不想再等下去，那樣只會讓已經(jīng)很糟的事情變得更糟，于是轉(zhuǎn)身往回走。

　　剛走兩步，他看到一個人快步地向自己走來。

　　“小凱，小凱，是你嗎？”

　　王凱不禁一驚，是小月？她怎么找過來了，又怎么知道自己在這呢？

　　他下意識地想躲開，雖然內(nèi)心有那么一點欣喜，但人到眼前已躲不及，只好假裝繃著臉，繼續(xù)沒好氣地問道：“你來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