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盈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隱約聽見班主任跟同事說了句,“這孩子怕是要毀了吧,可惜。”
她心里狠狠一抽,埋下頭,疾步回了教室。
大彪叔難得在座位上坐著,正叼著一根棒棒糖發(fā)呆。
作為杉山鎮(zhèn)鎮(zhèn)長的小兒子,大彪叔在學(xué)校里號稱小霸王。據(jù)說他是鎮(zhèn)長年過四十時意外的驚喜,所以打小格外溺愛,免不了被寵壞了。
被寵壞的大彪叔不愛念書,遲到早退更是常事,不過勝在胎投得好。他似乎從沒有為未來苦惱過,再不濟,也可以去市里大哥的貿(mào)易公司幫忙。
但夏盈不同,因為有個愛惹是生非的哥哥,她從小就懂事,成績名列前茅不說,目標也很明確,考進重點大學(xué),讀會計專業(yè)。因為據(jù)市里的會計師小姨說,成為注冊會計師后,收入會很高。
偶爾她也覺得,自己的夢想,和杉山鎮(zhèn)的生活一樣乏味。
直到哥哥出事,打破了這種乏味。
然而這種所謂的刺激,卻比乏味更令人難受。
夏盈一進教室便埋首做題,大彪叔百無聊賴,捅了捅她的胳膊,“掃把星,吃不吃棒棒糖?”
她對這個綽號仍然抵觸,面無表情地瞪了他一眼。
大彪叔好像也無所謂,笑嘻嘻地說了句,“不要算了。”
他們沒什么共同話題,但大彪叔到底認真地履行著和自己的約定。她已經(jīng)不記得他明里暗里維護過自己多少次了,有時是順手扒開教室里圍著自己調(diào)笑的男同學(xué),有時是氣宇軒昂地罵走街上嘲諷她的長舌婦。
每天放學(xué),他從不跟她并肩走,只是懶洋洋地跟在她后頭。眼看快到她家門口,她乖乖奉上當天的作業(yè),他收到“回禮”,吹一聲口哨,頎長的背影漸漸沒入杉山鎮(zhèn)的夕陽里。
是朋友嗎?
當然不,只是利益捆綁的同伙。也許就像班主任說的,她是在自甘墮落。
銳利的筆尖劃破了作業(yè)本,夏盈嘆了口氣,忍不住偏頭看了大彪叔一眼。
少年好像又睡著了,整個人大剌剌地趴在課桌上,長風(fēng)掀起他襯衫的衣擺,畫面定格在他唇邊淡淡的笑容。
可能是做了個好夢吧,真幸運啊,高三也有時間做夢。
高中的最后一個學(xué)期,全國物理競賽拉開帷幕。
但夏盈作為全年級唯一擁有參賽資格的人,感受到的卻不是雀躍,而是無時無刻的如坐針氈。
因為這個名額原本不是她的。
年級第一名突然拒絕參賽,在老師開會討論后,這個名額陰差陽錯地落到物理拔尖的她頭上。
“真不要臉,要不是隔壁班的沈御京看不上這個比賽,哪里輪得到她?!”
公告欄張貼出這個消息后,教室里議論紛紛。
大彪叔本來在睡覺,被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一只腳“啪”地搭在桌子上,“吵死了,煩不煩?”
女生面皮薄,被這么一喝,鴉雀無聲。男生就不同了,有些人早就看不慣大彪叔的做派,借題發(fā)揮,“喲,這是心疼了?”
上學(xué)期至今,大彪叔對夏盈的“關(guān)照”,眾人一早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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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你屁事。”大彪叔輕挑眉毛,斜了說話的人一眼。
“喲,鎮(zhèn)長的兒子說話就是威風(fēng)!”
“你再說一遍……”
大彪叔“砰”的一聲踢開桌子,站了起來,“信不信我揍你?”
“打就打,誰怕誰!”
教室里頓時亂成一團,眼見大彪叔一拳就要揮到對方臉上,身為暴風(fēng)中心的夏盈終于爆發(fā)了,“就算真的輪不到我,也輪不到你們!”
大彪叔的拳頭驀地停住了,四下突然靜寂一片。
良久,他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似有些淡淡的笑意,“還以為你真是只鴕鳥呢!”
夏盈沒理他,疾步走過去扶正被大彪叔踢歪的桌子,環(huán)視一圈,沉聲道:“我知道你們因為我哥哥的事討厭我,也看不起我家。不過沒關(guān)系的,還有不到一個學(xué)期了,等夏天來了,我就會離開杉山鎮(zhèn),你們再也不會見到我了……所以拜托你們了,再等一等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