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表妹瞇著眼睛,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不過戲還是要演下去的。
“大寶,我們離婚吧!”
“朵兒,你胡說什么?我們的孩子……”
“孩子?我這條命恐怕等不到孩子出生了。”對這個斷不了奶的男人,表妹已經失去了耐心,不再抱有幻想了。事情到這一步他依然對自己的奇葩老媽沒有一句重話。“你媽是怎么對我的,你也看見了。我病到這份上你媽是不是還攔著救護車,跟醫(yī)生吵起來?”
“……朵兒你別生氣,她是老糊涂了……”
“她有多老?不過五十多歲,罵我的時候嗓門多亮。”
“她是我媽……”
“她是你媽,不是我媽。”
“……”趙大寶迎著媳婦兒看垃圾似的目光,莫名的陌生感讓他心驚膽戰(zhàn)。
“那個,朵兒,你餓了吧。你先睡會兒,我去買點吃的給你。”
表妹瞥一眼落荒而逃的背影,冷笑出聲。
買吃的?找老媽討主意去了吧!
孫桂花率領幾個老姐妹,一只腳踏進病房就拍著大腿開嚎:“好你個表妹呀,我老太婆辛辛苦苦伺候你,拿你當親閨女疼,你不念好也就算了,大著個肚子還鬧著跟我兒離婚,你的心咋這么黑……”
身后幾個七大姑八大姨撇嘴對著表妹指指點點。
表妹躺在病床上調整了一下姿勢,冷眼看著老太婆表演,趁她換氣的功夫發(fā)聲問:“我問你,平時家里飯誰做,地誰拖,衣服誰洗?”
孫桂花嚎聲一停,略一遲疑:“這個,當然是我做的!”
“我再問你,家里的醬油瓶、胡椒面放在什么地方?”
““……廚房里!””
“廚房里什么地方?哪個櫥柜?第幾個格?”
“我……我忘了……”
“靠西第一個柜子上面數(shù)第三格是醬酒和料酒,”表妹不慌不忙起身穿上拖鞋,抱著肚子緩緩站起來,“你兒子不吃辣,所以家里沒有胡椒面,這你都被知道,還好意思說做過飯?”
孫桂花張著嘴,眼神不斷閃爍。身后幾個被拉來助陣的婦人有兩個是她娘家嫂子,臉上露出狐疑,眉毛慢慢擰了起來。
“我還問你,趙大寶的衣服里,白襯衣有幾件,灰的有幾件?褲子哪個部位最愛臟?”表妹再接再厲步步緊逼,不給老太婆喘氣的機會。
“我……我命苦啊!”大腿一拍,又要嚎。
“胡鬧!這是醫(yī)院,不許喧嘩!再不走叫保安了!”一個戴著口罩的男大夫一聲爆喝,打斷了孫桂花的表演。
一個小護士一路小跑跑到表妹身邊攙著她,一面大聲建議:“大夫,咱還是報警吧!”說完斜著眼睛狠狠瞪孫桂花一眼。這老太婆忒懷!
表妹順勢扶著小護士的肩膀往病床走,眼淚嘩嘩跟水龍頭開了閘似的,訴說著婚后生活的艱辛,聲音不大不下剛好在場的人都能聽到。惹得小護士紅了眼圈,加勁兒狠狠瞪著孫桂花,眼神像冰刀子似的。
孫桂花兩個娘家嫂子聽不下去黑著臉扭頭就走,其它幾個老婦人看了也灰溜溜走了。
表妹拖著大肚子離婚了。
趙大寶不愿意離,孫桂花一哭二鬧三上吊,以死相逼。她的心思,表妹一個孕婦離了婚能去哪里?最后還是要回來求自己,那時還不是任憑自己撮扁揉圓?
民政局盡力做工作調解,孫桂花大鬧民政局,倚老賣老撒潑打滾水果刀抹脖子,工作人員無可奈何又不敢用強。表妹抱著肚子哭天抹淚,懇求救命,趙大寶抱著頭縮進角落像個鵪鶉。
鬧上法庭,表妹得了一筆錢,不多,夠生活一段時間。
表妹是幸運的,離婚后沒幾天在商場遇到了一個關系很鐵的大學同學,自己的同學,不是原身陽朵兒的。
兩人的交情是經歷過無數(shù)考驗的,交心的那種,所以表妹也沒有隱瞞。
同學得知了表妹離奇又糟心的經歷,咋舌不已。
在老同學的幫助下,表妹順利生下一個可愛的女兒。哺乳期一過,同學在超市安排了一個輕松點、時間短點的工作,表妹一邊帶孩子一邊掙口糧。就等著孩子大一些送托兒所,到時大展拳腳搞創(chuàng)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