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怎么個糟心法,可能我的感受不及我媽的十分之一。
最早的時候,我還小,大約七八歲。恰逢過年,正是新婚不久的兩口子吵架,原因是小姨夫想吃餃子,小姨不給做。小姨跑到我家放聲大哭。沒一會兒,小姨夫來了,我爸媽剛問了個怎么回事,小姨夫拉下臉來、摔門而去。當(dāng)年,我爸媽剛與這家人成為親戚,抹不開面,所以忍氣吞聲。
人說,危難時看盡冷暖。我初中時,家中突逢大難,耗盡積蓄,背負(fù)外債,鄉(xiāng)鄰議論我們家兩個孩子,必定會失學(xué)一人,補(bǔ)貼家用,父母憂愁難言。小姨夫一家一改之前定期來我家拜訪的傳統(tǒng),一連三年不再進(jìn)我家門。
背后議論這事兒,總有好事之人給你捅到被議論之人耳中。同住一村,更是如此。我爸媽陸陸續(xù)續(xù)聽到很多小姨夫在外對我家的指摘:他們家不行了,起不來了;看吧,他們家孩子上學(xué)都難了。
諸如此類落盡下石之語,我是隔了好幾年才聽到我媽說。我曾一度兩年拒絕去他們家吃飯、拜訪,我媽不明其中緣由,逼問我原因的時候,才說給我聽上面的話。
那么,我為什么拒絕去他們家拜訪,也是源于上述的諸如此類。
事情發(fā)生在2005年左右的春節(jié),我陪著大姨在我姥姥村里的診所輸液,小姨夫后來才到,滿屋子都是我媽媽的叔伯兄弟在聊天。擔(dān)心家里大人找不到我,大姨讓我打個電話給爸爸告知去向。我撥手機(jī)號碼的時候,小姨夫忽然說了一句,“呦,xx還有手機(jī)了。他也配有手機(jī),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買不起了呢。”xx是我爸爸的名字,小姨夫口氣里的輕蔑,至今我都忘不了。當(dāng)年我還年少,不知怎么反駁這類言語,漲紅了臉,只會不斷強(qiáng)調(diào)我爸早有手機(jī)。那時,家里的困境還未擺脫,我與哥哥一夜成熟,為免給父母增添煩憂,我并沒有告訴父母。但我一向與爸爸親厚,怎么如此縱容別人刻薄他?小姨一家尤其以親戚去他們家吃飯、拜訪為傲,認(rèn)為這是重視他們。不去他們家拜訪,是我當(dāng)時能想到的反抗。后來,媽媽再三追問,我才告知原因。
我的父母一向勤勞,沒幾年,我們家從泥潭里爬了出來。小姨一家又開始言笑晏晏得出入我家,就像之前的種種都不存在,理直氣壯得讓人“佩服”。但是,走過的路總有痕跡,說過的話總會在心湖蕩起漣漪。無論他們?nèi)绾螣峤j(luò),關(guān)系都已不復(fù)如初。
隨著歲月漸長,家里的孩子長大,小姨家?guī)Ыo我們家,尤其是我媽的不痛快越來越多,甚至把我媽氣到病倒。
我的第一次獻(xiàn)給小姨 我?guī)托∫绦揠娔X玩了她
小姨家是村里唯幾的不干活的家庭。所以,日子過得的確艱難。隨著她家弟弟上高中,家里決定翻蓋新房。家里之前元?dú)獯髠,那時我與哥哥一前一后進(jìn)入大學(xué),我爸媽除了祝賀新居的份子錢,并未借給他們其他的錢。沒多久,村里就出現(xiàn)新的流言,小姨夫到處指責(zé)我爸媽:蓋房子我們家不給他們添錢,我爸媽不知道幫襯姐妹,我爸媽存著錢也不給他們……那時候,我還不明白,憑什么你家蓋房子,我家要給你出錢,F(xiàn)在我才懂,有些不勞而獲的人永遠(yuǎn)不會覺得別人家有錢是原罪。你有錢,就得分我點(diǎn),我還不還看心情,不還是應(yīng)該的,還了你得感恩。從這個事情之后,我爸爸徹底看透了小姨夫這個人,見到他到家里拜訪,就會火速出去串門。
念及小姨,我媽媽尚還能容忍,覺得小姨畢竟是自己親妹妹,小姨夫畢竟對小姨還算不錯。但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真的沒幾個。這么些年,但凡有點(diǎn)兒事兒,都得找我媽。兩口子吵架,會呼喚我媽;兒子輟學(xué)、犯事,呼喚我媽;家里跟鄰居吵架,呼喚我媽。他們家強(qiáng)行從鄰居家上空架電線,與人家吵架,讓人家到村西找我媽解決,美其名曰,我小姨的二姐說咋做就咋做。人家找到我家,我爸媽好說好話把人招待好,讓人家回去多多跟小姨家溝通,互相體諒,商量著來。人家前腳剛從我家離開,后腳我媽媽就被我姥姥和我大姨罵了個狗血噴頭。原來,小姨跟姥姥和大姨分別哭訴了一番我媽胳膊肘向外拐的行徑,她覺得我媽就不能讓人家進(jìn)我們家門,應(yīng)該把人家推出去。這真是滑了個大稽,一個村子也就兩百多戶,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們不想做人,我爸媽還想做人。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我爸媽里外不是人,氣得跳腳。但就是這樣,我媽也沒有完全撒手不管,只是警告小姨,別再大事小事都找她,像這種事她管不起,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