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爸一起上老媽，代替爸爸讓媽媽開心續(xù)！在印象里，媽媽似乎永遠都是開開心心的，比如，每天早晚出去和老頭老太太們打太極拳、玩太極扇，開心；上午沒什么事到鄰居家玩1角錢的小麻將，運氣好的時候，贏個幾元錢，用她的話說，“夠買菜的了。”——還是開心！家里養(yǎng)了3只母雞，每天上午只要一聽到母雞的噶噶叫聲，就趕緊下樓，回來時，手拿著還有些溫度的雞蛋，說，“又揀了一個純純的笨蛋。”——那份開心，真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怎么說呢？即便是小時候家里過得很是緊巴，天天為吃飽飯而犯愁的時候，也沒見過媽媽的臉上有多少愁容，一年365天一個班不舍得休，每天下班回家，不是洗衣就是做飯，從沒見她有閑著的時候，但就是那樣的又苦又累的日子，媽媽也是天天都開開心心的。
其實，人這一生，又哪能總是開心呢？
這次五一回家，閑聊中，媽媽說，前兩天，山東來電話，說小濤這個月的20日結(jié)婚。小濤是我舅的兒子，也是媽媽唯一的侄子。媽媽這一輩子，姐妹五個，再就是被家中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舅舅。在鄉(xiāng)下重男輕女的習(xí)俗中，舅舅在媽媽家的地位是顯而易見的。而小濤在媽媽這個家族中的地位，就和舅舅一樣，甚至遠遠超過舅舅。媽媽話中的意思，是侄子的這個婚禮，她無論如何也得去參加的，而且舅舅在電話中也一再叮囑，讓媽媽一定回去。
我和老爸一起上老媽 代替爸爸讓媽媽開心續(xù)
“唉……”媽媽這時長長地嘆了口氣，極不開心地說，就怕回去了家里的雞沒人喂了，還有，爸爸從來都衣來伸手、飯來張嘴慣了，回去了，誰給爸爸做飯？還有，這年齡大了，萬一在回去的路上有個什么事，那可怎么整？還有……
當(dāng)時，我對媽媽說，沒有了，我陪你回去好了。爸爸也適時地插上一嘴，說，“雞，我喂。”頓時，媽媽眼睛一亮，欣喜地說，“真的？”一副好開心的神采。但緊接著，開心就不見了，低頭看著自己穿的暗紅色上衣，相當(dāng)不是心思地說，“我穿什么衣服回去呢？那年回去時，你五姨就說了，二姐，你就這一件衣服�。吭趺茨拇位丶叶即┲。�”
媽媽最后這句話，讓我心里格噔一下，然后，定定地瞅著媽媽穿的這件上衣，是啊，似乎每次回家時，看見媽媽穿的都是這件衣服。剎那間，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當(dāng)?shù)奶粔蚋窳耍X海里，也像過電影似的，想起了過去的種種。
在我們家里，媽媽只有我和弟弟兩個孩子，雖然含辛茹苦地把我們倆養(yǎng)大，日子也是越過越好，但在媽媽的心里，始終為沒有生個女孩而遺憾。媽媽常說，生兒子有什么用？記得當(dāng)時我還振振有詞地對媽媽說，生兒子防老��！還說，你這老太太怎么就不知足呢？多少人家為了要個兒子，連著生了招弟盼弟喚弟一大幫姑娘！現(xiàn)在想想，媽媽說這番話，不是說兒子有什么用，是說兒子心粗不知道疼父母，不如女兒那樣和她貼心，至少，家中如果有個女兒的話，媽媽一件上衣是絕對不會穿這么多年的！何況，我和弟弟一年到頭都不在身邊，除了年節(jié)回家看看外，“防老”的功效一點也指不上，更談不上陪著媽媽逛街買件衣服了，而且還一直覺得回到家里，吃著媽媽給做的這樣那樣的美味佳肴，都是應(yīng)該應(yīng)份的，從來就沒想過該怎樣去好好地盡盡孝道。
好在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懊悔中，決定下午拽著媽媽去逛逛街。
“逛什么逛？家里也不缺什么。”媽媽說。不過，說是這么說，到了下午，媽媽還是澇乖地跟著我到了商場，望著琳瑯滿目的各式時尚服裝，媽媽邁著輕盈的腳步，開心地穿梭在其中，不時地停下來，摸摸衣角，看看款式，偶爾會說一句，誰家老太太前幾天就買了件什么什么樣的衣服，那架式，哪像是76歲的人啊。當(dāng)媽媽在一件紅黑相間的衣服跟前住下腳步后，一邊賣衣服的漂亮女子熱情地讓媽媽穿上試試。有些慌張的媽媽連忙擺手，說，不試不試。這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媽媽在拒絕了漂亮女子的熱情后，剛走了幾步，就又回過頭，再次掃了一眼剛剛看過的衣服。于是，我連忙喊住媽媽，說，“喜歡咱就試試！”沒想到媽媽和我說的話，竟是：“我這么大歲數(shù)了，穿那那么貴的衣服干啥！”